回到徵宫,就看见侍女到处找她,说是徵公子受伤了。
她也懒得计较和宫远徵的最后一点窗户纸还没戳破的事实,急忙跑去他的住所。
推开门,就看见宫远徵一脸醉醺醺的坐在地上,屋内的草药味和酒味都快要冒出门外了。
“宫远徵。”她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
“沈顾瑶。”宫远徵拉住她的裙摆,扯了扯。
她察觉到自已失态,这才换了个称呼,“徵公子?”
少年大概是不常喝酒,再加上昨晚一晚上都在忙碌,脸颊发红,意识不清,看着人是稳稳当当的坐着,可却醉的厉害。
地上放了四五个酒壶,散落了一地。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红扑扑的说话时又气鼓囔囔的,真的超级可爱。
“沈顾瑶,你昨天晚上为什么生气啊?”
她被问住了,但一下子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低声细语的安抚着他的情绪:“因为有个小笨蛋受伤了啊。我记得自已进宫门以来还没有见过你受伤那么严重。当然生气了啊。”
她本来打算看戏的,可走进羽宫时,躺了一地的侍卫,还是让她慌了。
“所以你是在关心我吗?”宫远徵眼神移向她的脸上。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那么紧张做什么?你的伤好些了吗?”说到这,才记起来他昨夜受伤都没治疗就忙了一宿了。
“我已经没事了。”宫远徵乖巧的回答,往日里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在她面前荡然无存。
“那就好。”
“还有我一直想问你,你那天说的四句诗到底为何意啊?”
她坐在他身旁,手指缠上他绑着铃铛的秀发,轻轻拨动,心跳加速。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种蕉。我原以为自已的心意是得不到回应的,只是我错了。宫远徵,我早该如此的。”
趁着少年喝醉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希望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最好。
“沈顾瑶,我喜欢你。”
少年人的心动总是来的如山倾倒般猛烈和无悔,他的心动从来都不是一见钟情而是长久以来所有情绪的积累和变化。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两人的呼吸越发接近,她用手挑起他的下颚,两人的呼吸交错,她的声音就像是可以勾走人的魂魄的魅妖,鼻息靠近了些,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只能感觉到她的唇落在了他的嘴角,再偏过一些,温热贴在他的唇上,心跳怦然而出,身体僵硬,两人呼吸交替。彼此那清香而好闻的气味蹿入鼻中,她身上是长期服药的药草香,浓烈却诱人。她低着头,原本姿势有些不舒服,可是等她退开一些,却被宫远徵拉住坐到他的怀里,他衣领上的毛绒扫的她面颊发痒。
这一次,宫远徵直接强势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去,仿佛只需带入门便无师自通,舌尖轻抵开她的唇齿,不再胆怯,不再拘泥于浅尝辄止。
舌尖尝到一丝好处,便就像鱼落入水中,枯叶吸收养分,落日跌入深海,唇齿交缠,缠绵而情动,她微微瞪大眼睛,随即便乖巧的闭眼享受这个吻带来的欢悦和满足,身体就像是被他掌控一般,那发麻的感觉直冲头顶。
两人分开时,都有些呼吸慌乱,额头紧紧贴在一起,鼻间的呼吸交错,两人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频率。
她脸色发红,脑袋错过他的的脸颊,靠进他的怀中,待自已稍微恢复平静了这才抬头看着他。
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往日的纠结在这一刻瞬间荡然无存,满足感将他拥入怀里,一切面对她时的奇怪举动。
他喜欢她,不,是很喜欢。
不然他怎么会容忍她的靠近,她的得寸进尺,她的亲吻,她的再三接触他的底线。
她和哥哥的小秘密以及她看到哥哥时他总是生气的一切。
都在宣示他心悦她。
少年的心跳就像依附在了怀里女子的身上,
年少青涩,初次遇见喜欢的人,总是害怕又激进,渴望,笨拙。
算了,就这样沉沦吧。就算是无底的深渊,她也认了。
她起身时,面带笑意,却又被他拉着入怀,无奈的一笑略带着郑重的问:“宫远徵。”
宫远徵抿了抿唇,抬起头就看见她发红的嘴唇,避开眼神对望,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嗯?怎么了吗?”
“我送你的花灯你收到了吗?”
宫远徵乖乖点头。
“那个花灯是按着长寿花的样子做的。长寿花的花语便是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她拉起他纤细的手,“宫远徵,你知道吗?”
她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岁月冗长,百岁无忧。
宫远徵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揽进怀里。
哥哥说她是沈家大小姐,她以后便就是沈家大小姐,就算不是也得是。
“我知道的。”宫远徵抱着他喜欢的人,满足道。
毕竟她也喜欢他。
“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诉你,你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你有属于自已的花灯,你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宫远徵,不是徵宫宫主,不是谁的弟弟,只是一个叫宫远徵的人。你足够好,我真的很喜欢。”早到我们年幼时离开那日便想告诉你这些。
“姐姐,你说这些,我真的会离不开你的。”宫远徵说话间的鼻息扑在她的脖颈上,温热而诱惑的气息,她忍不住躲了一下。
他是不是就没有醉啊。
她推了推他,却见少年已经趴在她的怀里睡着了,失笑间,就是腿脚发麻也不忍叫他醒来,只好偏开身体,扶住他的脑袋,离开他的怀抱,缓缓扶起,走到里面的床上,才将男子放下,他就拉住她的衣摆不撒手。
她用力拽了一下,却没反应,只得蹲下身为他解开衣服上的扣子,和腰间的刀,暗器袋还有额间的抹额就随意的放在离她最近的床下。
自已趴在床边上等着他安稳的入睡。
只是她昨夜也没有休息好,等宫远徵醒来的时候,看见她原本惊讶,可下一秒就心中暗喜,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和她一起接着睡觉了。
一觉睡醒已经快要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她从宫远徵的怀里翻了个身,这才意识到自已什么时候到宫远徵的怀里了???
她惊恐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宫远徵那张稚气的脸,眼尾狭长的盯着她看。
等等,等等。他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了,所以,他醒来后,又把她抱上来睡觉了。
然后……他今天绝对没有喝醉,这是不争的事实。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迟早会在一起的。
可是……她不该如此的,控制不住的永远是自已的心啊。
“徵公子……”她撑起身体,脸上一脸的惊恐。
“姐姐这是……想耍赖吗?”少年眼闪秋波,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她偏头,掩住嘴,笑的娇媚放纵。
“好吧,不装了……远徵弟弟,休息好了吗?”
她低下头,指尖划过他的轮廓,少年的脸上不再有那面对其他人的狠戾,只有对喜欢的人全部的爱意,低下头去,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
“姐姐。”
“嗯,乖,起来。我去给你煮醒酒茶,再去给你做的饭菜,某人昨天可是忙了一晚上了又喝了酒。”她刚要起身,就又被宫远徵拉了回去,将她搂在怀里。
“姐姐……”她从怀里抬起头时,就看见他五官都皱在一起,委屈极了。
“乖啦,我又不会走。起来去换个衣服,在这等我,我做好饭菜便来找你。”她又落下一吻,这才起身。
只是等她整理衣冠刚走到门外,却是宫尚角派人来传她过去。
“徵公……沈姑娘,角公子传你过去,说是有要事。”侍卫一看出来的人,身影不对,一恍神看的仔细了,这才换了称呼。
她凝神,完全不在乎下人奇怪的眼光,点了点头。
“姐姐,等我一下,我随你一起去。”屋内的少年一听到便立刻起身穿衣。
她顿下脚步,便等着屋里的人走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角宫。
宫尚角一见来的是两个人,看着自已弟弟那张神采飞扬的脸,若是往日必然会往他身边凑去,现在是一点也想往过去走了。
看来两人这是成了?
“角公子唤我来,可是有事?”
上官浅并不在。
宫尚角把放在桌子上的信递给她,她接过,只是看了一眼,就着急的问:“敢问角公子,送信的人可有离开了?”
宫尚角端起茶杯,一下子就有些好奇送信的人是谁了,摇了摇头。
“那人说会在旧尘山谷外等你回信。”
“好,那……不知是否可允我出宫门一趟见一下对方。”她尽可能不表现的那么着急。
“……沈姑娘想出去?”
“是。”她抬眸眼神落在宫尚角的眼中,微闭双眼,眼角下沉。
“远徵,你出去守着,我有事和沈姑娘说。”
“哥。”宫远徵的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看了个来回,但却没有说什么,乖乖走出去。
“阿瑶,那人是?”宫尚角并没有让她坐过去,只是眼角向上瞥了些角度的问。
“来的人多半是我在沈家的大师兄。尚角哥哥,不用担心。”她自是要说清楚的,宫尚角信不信她,是他自已的事,只是这次她必须出去亲自见一面那人。
“好,那去吧。”
“多谢角公子。”
宫尚角其实更好奇的是这件,“你和远徵……”
她面色叹息,低声叹气道:“是我逾越了,本是没打算同他表明心意的。”
宫尚角听完原是一愣,却又立即转为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阿瑶,你和远徵在一起也是挺好的,省的我们日后再为他寻什么新娘,那孩子看着也是喜欢你的。在徵宫有你陪着,他也不算无趣了。”
她微惊的看着宫尚角,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已拐走了对方的弟弟,还能这么淡定吧。不过也是她也算得上是他妹妹。
“多谢哥哥。”
“远徵。”宫尚角高声喊道。
宫远徵走进来,就看见她还站在那里,便没有多想什么。
“哥,有什么事吗?”
“你带沈姑娘明日出宫门一趟吧。”宫尚角还是觉得有个人陪着她的好。
“是,哥。”
“那我和徵公子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拉着宫远徵离开了。
“姐姐,等等我。”宫远徵都没听到自已哥哥在身后喊他,人就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