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宫尚角要离开时,她压下心中不适,对着宫尚角行礼,声音也恢复了几分原本的柔意。
“角公子,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私下商量一下。”
宫尚角一愣,便欣然同意了。
“好,那就请沈小姐与我一同回角宫吧!”
“不,我去角宫恐会让上官姑娘介怀,不若请角公子和我到徵宫的住所一叙。”
她脸上挂着笑意,一副女儿家娇态。
宫尚角对上她的眼睛,立刻与她通了意。
“好,那就打扰了。”
两人几乎无视了宫远徵的存在,直接转身离开。
宫远徵看着两人朝着一个方向离开,面上不免有些挂不住了,也不知是在生谁的气,站在原地愣是愣了好久这才为自已心里的不悦找到了解释。
原本来了一个上官浅就一个够烦的了,现在又来个沈顾瑶。
他心下反应过来,这才跟了上去,万一她对自已哥哥不利呢。
不是,宫远徵,人家都受伤了,你哥哥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敌不过她一个弱女子呢。
她的房间里,一坐下,她就直接讲了她那天夜里在执刃被杀时发生的事。
“原来那天晚上是你。”宫尚角看着她笑道。
“?”她略微疑惑,转瞬就反应过来。
“你是说远徵吗?”
“是。”在面对往日最疼爱的妹妹时,他总是收不住的有些欣喜,就像那种失而复得的归属感。
他想要弥补当年的事。
“其实我一直很疑惑,明明之前我见到的唤羽哥哥,武功高强,而且据徵宫的陈述,他们两人都中毒,那就是说以当时受伤严重的郑南衣根本不可能同时对敌两人,我远远看去是郑南衣杀了宫叔叔,而后唤羽哥哥杀了郑南衣,按理说最后唤羽理因去查看宫叔叔的情况,可是他却在屋内没有了声音后,屋外的那个夫人再进去。”倒下的顺序,她在门外的光影下看的一清二楚,最后倒下的就是宫唤羽,那为什么非要熄灭灯火呢,按理说当时的灯光照着屋内,他已经中毒又哪来那么多时间去灭灯呢?
“所以……”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两人便已经知晓了。
“好,我会寻个时机前去探查的。”宫尚角回道。
她莞尔一笑,脸上却是势在必得,“再过几日,我送哥哥个机会如何。”
宫尚角并没有惊讶于她的成长和变化,毕竟六年前她便聪慧灵敏。
“好。阿瑶,那日月长老寻你过去,可是认出你来了?”
“应该是吧。自小月长老就对我和我哥关怀有加,离开这么多年也是他第一个认出我来。若是我能早点查出来无名是谁就好了。”
“阿瑶,我们一起查。”宫尚角起身,“好了,事情已经商量完了,我就先离开了。”
她点了点头,却没有起身。
宫尚角走出几步,又回来,想着还是说了一句:“阿瑶,你和远徵……”
“我知道的,尚角哥哥。”她当然明白他要说什么。
现在宫远徵还不知她的身份,必然对她态度恶劣些,可是她的计划里还需要他站在局外。
“阿瑶,你要照顾好身体,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去角宫找我就是。”
他说这话时,宫远徵就站在门外,听的是一清二楚。
他立刻推门进去,脸上的愤愤之意和震惊完全露于言表。
“哥,你叫她什么?”阿瑶,阿瑶。他们认识的阿瑶已经死了。哥哥为什么要叫她阿瑶?
宫尚角没有回答他,神色平静地转头对她说:“沈小姐,且先休息,待会我会派人送来治伤的药膏。”
“多谢角公子。”
她站在身后脸上只是让宫远徵看着晃眼的笑容,就像是小刺扎进手掌,明明只是一个不大的伤口,却让他无法不去挂怀,怎么看怎么都不安。
“你……”宫远徵正要说话就看见她脱下外袍,露出里面衣服,原本受过酷刑的身体,多处的疤痕,表情微皱,话也咽了下去。
她却似不在乎一般,转过头对着他露出一丝妩媚的娇笑:“怎么,徵公子要看着我换衣服吗?”
宫远徵一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瞬间就脸红了,转过身出门而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他一离开,她就自行脱了衣衫,身上到处都是受过刑的伤口,虽然不严重但也不免的吃痛啊。
直到晚些时候,宫尚角派了上官浅过来为她送药。
“上官姐姐怎么得空过来了?”
她坐在院落外的椅子上发呆,院子里没有一个仆人,只有门口不远处站着的侍卫。
“我听角公子说,妹妹受了重伤,想着你住的院落里没有任何侍女,便自愿请命来为妹妹上药了。”上官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提着的药箱放在一旁。
“多谢上官姑娘了。”
说着,两人就起身回到屋内,上官浅便把半月之蝇的解药递给她,她快速喝下。
“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姐姐不必为我担心。”她褪下衣衫,整个背脊上,满布伤痕,饶是上官浅也略微吃惊。
“你……”
“对啊。好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所以我咬死了我自已就是沈家的大小姐,便没有人不信。”她感受到伤口被敷上药膏的冰冷,不禁立刻挺直了脊背。
上官浅的手慢了一些,落下去的力度也轻了很多。
“不过还是要多亏了他们及时送来那封信,不然我又怎么能在宫门一直待着。”
“他们已经相信我了,所以……下一个半月之期前,我或许可以帮姐姐完成任务。”
“你会这么好心?”上官浅算不上信她。
“有条件。”
“说。”
“我知道姐姐和云为衫姐姐一直在配半月之蝇的解药,就算没有成功,但是可以缓解。我之前的药方作用不大,作为交换,我也想要得到你们的药方。而且我也无心与你为敌,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好恢复自由。”她收起衣服,束好腰带,便起身看着她。
“好,成交。只是同样的,这药材还望妹妹自行凑齐。”上官浅思索一番,察觉并无不妥,便直接答应了她。
“这个姐姐不必劳心。两日后,姐姐借由为我上药之际,把药方递给我便是。若是姐姐没有药反倒是我可以帮姐姐凑齐才是。”
“那便多谢妹妹了。”
“到是我应该多谢姐姐才是。”她长叹一声,就看见远处推门进来的宫远徵,声音里夹着些哭意,抬起手就要抹泪,“我这里整日无人与我说话,徵公子对我抱有偏见,整个徵宫都不待见我,若非父亲恳求宫门为我医治身体,我怕是也待不下去了。还望两位姐姐日后多来我这庭院坐坐。”
言罢,屋外端着药材的宫远徵跨步走来,将汤药放在桌子上,看着屋内熟悉的药膏,桌子上有放着有角宫标记的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