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中传来一阵一阵的小铃铛的悦耳声,安抚她所有的不安,让她渐渐落入了沉睡中。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她是被痛醒的,半月之蝇发作了。
她咬着牙,浑身发痛,从腹部传来的无尽绞痛,直接像是在绞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从床上跌落下来,来不及思考自已为什么会在床上,爬到书架上找到一瓶药粉,再去倒入水中喝下,这才好了些。可是入骨的疼痛感,从来都不是这么轻易得就可以解决的。
她要找到半月之蝇的解药,她再也不想忍受这种折磨了。
而宫门,按照宫门流传的规矩,月长老身故,将由他的族人顶替长老之位。这个新的月长老或许已经从后山出来了。
后山的月氏族人,她只有听闻却未见过,也不知道是哪位来继承这个位置。
第二日处理好月长老的事情后,宫尚角便和宫远徵便商量着关于宫子羽身世的事。而宫远徵更是今日一早就去了羽宫蹲守了。
她醒来时已过了用早饭的时间,洗过澡换了身衣服就去了角宫找上官浅,至于聊了什么,不过是女孩子拉拉家常。
她等上官浅去见过宫尚角他们回来,都一直坐在那里,等着上官浅得消息传来。
她自然不指望上官浅能对她说什么,只是她至少要知道他们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完成。
“你怎么还没走……”上官浅回到房间看见她时,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警惕。
她起身走过去,看着她,向她凑的近了点,低声问:“我只是在等一个结果啊。姐姐,宫尚角他们在做什么?”
上官浅脸色一变,目光犀利的盯着她,不说一句话。
她摆了摆手也不指望她能回答,便抬手行礼离开了。
“宫远徵受伤了。”上官浅只说了一句。
受伤了?上官浅难道是觉得她可以以此为介,来靠近宫远徵吗?
宫远徵是去了羽宫,所以能和他打架的只有金繁。一个绿玉侍还真是胆子够大的,和一宫之主动手。
她错开步伐,走的慢了些,直到快到徵宫门口时遇见了回来的宫远徵。
那夹杂笑意的傲气,少年快步跟上来。
“不知沈姑娘这次又是去哪里了?”
自上次的事情后,宫尚角便允许她可以在宫门内走动,只是位置有限。
她停住脚步,今日穿的一身墨色的衣衫,在一片苍茫里,彻底的融入其中,就像冬日里万物枯竭,失了生命。
“见过徵公子。”转身,“我去了角宫,找了上官姐姐。”
“听闻,徵公子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宫远徵走过来,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自然是离开角宫时,上官姐姐告知的啊。”她抬起头,眼神向上挪动一些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浅浅的笑意,毫无破绽。
“你倒是对我关心的很。”宫远徵拉起她昨日受伤的手,力气用的大些,将她捏的生疼。
她眼中泪眼婆娑,眼眶泛红,两人站在短桥上,桥下雪水融化积水荡漾。
“公子,捏疼我了。”她微微用力挣脱,可是却没有太大用处。
宫远徵看着她疼痛的模样,反倒直接欣赏起这张脸,娇弱不堪,不同于往日的病态娇娇样。
“疼吗?那日被烫伤怎么不见你痛哭半分。”
“徵公子?我好歹也是宫门的客人,还麻烦你松手。”她的话里带着哭腔,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挂着的蝴蝶耳饰在她挣脱间就像要飞走一般,让人抓不住。
宫远徵猛地松了手,将怀里的药膏递给她。
她猝不及防的接住药膏,惊愕的看着他,为何突然给她药呢。
待她抬起头时,宫远徵那好似夹杂着得意的身影离去,晃动时铃铛响动。
她提起裙摆,踏雪而去,追上宫远徵的脚步,那腰间挂着的玉佩摇曳不定。
宫远徵眼角瞥见她跟上来,心里晃动,面上就如那春日里娇花盛开般艳丽的笑容。
她一回到房间,就换了身衣服又一次去找了上官浅。
上官浅从宫尚角那里回来推开门时,她正坐在她的案桌前看着她画的宫远徵的暗器图。
上官浅走过去,从桌子上抽出图纸来,面带不悦:“你……逾越了。”
“有吗?是姐姐不太会放,我只是随意一翻就看见了。”她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被戳破的歉意。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上官浅将图纸,放回书架上最显眼的位置。
“确实。”她没有动,依旧坐着。
“你怎么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上官浅问。
她用镇纸压住纸张,提笔在纸上写,“云为衫姐姐回来了?”
上官浅看着她,“没想到妹妹偏居一隅,竟然消息这么灵通?”
“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毕竟这宫门人多口杂。”
她没有正面回答。
“确实回来了。”
“宫远徵今天是去了羽宫?”她刚刚回去是得到了一点点的小结论,便迫不及待的试探真假了。
上官浅不答。
不回答,她倒是猜出来一些。这执刃的位置,宫子羽还没有坐稳,就去三域试炼了。那宫尚角定然是不服的,所以宫远徵今日走的匆忙定然和此事有关,至于具体做什么,她倒是并不清楚。可大体定然是去抓宫子羽的“小辫子”了。
唉,宫门内乱,无锋在外,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上官浅却问:“月长老死的前一天你去见了他?”
“姐姐怀疑我杀了月长老吗?”她是听懂了上官浅话里的意思,“我可没有那个能力,姐姐实在高看我了。”
她停下笔触,将毛笔挂回笔架上,把东西递给上官浅。
“这是宫门各处的暗哨和侍卫分布。”
“你为何要给我这个。”上官浅看着纸张上笔迹苍劲有力,完全无法看出一个医病之人该有的力度。
“当然是有用处了。四日后上元节,我们难道不应该试着寻个机会出宫门吗?即使我们出不去也可以帮云为衫姐姐出去。”
“届时,若是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带出去的,大可交给我们。”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姐姐不想忍受那种痛苦了吧。”
“好。”
“这个给你。”她将一张药方放在桌上,“这个是可以缓解的药方,算不上多么药效但是也不差。”
上官浅将药方看了一遍,上面写的和云为衫的只错了几味药材。
“你会这么好心?”
“姐姐不必这样怀疑我。思来想去,我在这宫门里孤立无依,需要姐姐帮忙呢。哦,对了。我待会回去也会去找云为衫姐姐的。”
她起身,正要从窗子离开,回过头,“怎么去药房,就看姐姐自已了。我们明日见了。”
上官浅和她并无深交,甚至平日里有所行动也不会找她一起,毕竟宫远徵和宫尚角本就是亲如兄弟,太多情报也不需要她提供。
可她却不能放任这条线断掉,毕竟她还是有些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