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沈妹妹在吗?”宫紫商站在屋外喊道。
她才结束了午间休息,整理好衣衫走了出去。
“紫商姐姐,怎么来了?”
宫紫商看到她来,不知为何委屈瞬间涌泉出来。
大概是一见如故,让她很喜欢这个叫沈顾瑶的姑娘吧。
“妹妹,我……”宫紫商同她走进屋内,又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好吧,金繁的那张嘴是不指望她说出一点对宫紫商的好话了。
她听过后,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才开口:“姐姐,依你所说,我猜想金侍卫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要完成啊?如若不是,他为何要守着羽公子……执刃呢?”
宫紫商被她一语点破,愤怒的端起茶杯,嘭的一声放在桌上。
“你这么说,我好像知道哪里奇怪了?金繁从小就跟着宫子羽,还是绿玉侍卫。以宫门的规矩,按理说若非执刃,少主或者一宫之主便不会有自已的绿玉侍卫,金繁他不会真的有什么使命吧?”
宫紫商越说越觉得惊恐,看着她。
“姐姐,我只是猜测,不如你日后亲自问问金繁侍卫。我虽然没见过金侍卫几次,但是他看着就是那种沉默寡言的把什么都藏进肚子里的。若是以后他说了什么伤姐姐的话,姐姐或许也不必过于在乎,指不定他口是心非呢。”
就和宫远徵一样口是心非呢,不过这与她有何关系。
不过,宫紫商也是条不错的路。既然宫远徵这里没有进展,那便先从宫紫商这入手。
“姐姐,别忘了我们的强扭的瓜理论啊。”她伸出手,主动拉住宫紫商的手,安抚她。
宫紫商激动的看着她,鲜少的一本正经的感谢她,“妹妹说的对。我就知道来找妹妹聊会,事情就会立刻通畅起来,我心情都好了。”
“不说这些了。我寻了个小玩意,就想着给你送来解乏。”宫紫商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制的匣子,递给她。
她接过,就观察了一番,看来是个机关盒。
“多谢姐姐记挂。”
“你这妹妹日后若是能留在宫门该多好啊,就算不嫁谁,我们也能做姐妹。以后我和金繁的孩子一定要认你做干娘。”宫紫商也不知是不是由衷的,可脸上的不舍确实不假。
“姐姐,我就是不待在宫门,也可以做姐姐孩子的干娘啊!我在宫门外,平日里稀奇古怪的玩意甚多,可以为姐姐送来,只要姐姐不嫌弃。”她脸色一变,又恢复了笑意。
“唉!妹妹这么善解人意,又聪慧漂亮,人心又好,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哪家的小子呢。”
“姐姐说笑了。我这身子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若病情缓解后只想去游历江湖,也不悔来这世上一遭。”
她眼神低了些,身上的不安与悲意顺着头顶直冒。
“你啊也别忧心,虽然宫远徵和宫尚角两兄弟,一个死鱼眼,一个死鱼脸,但是……宫远徵的医术精湛,就没有他救不了的人。”宫紫商一本正经的在徵宫吐槽宫远徵,脸色都不变一下。
她一听就被逗笑了,想了想,好像说的没问题。
宫尚角平日里不苟言笑,宫远徵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确实形容贴切啊。
两人的对话,一直到晚间吃过饭,她喝了药都没有结束。
山门上高高的塔灯再次亮起红色,空中飘着白色的天灯,下人们再次忙了起来,端着蜡烛和白帘挂起。
她惊慌的站起身,看向远处。
下人立刻就来传报。
“大小姐,出事了。月长老身亡了。”
宫紫商听完下人的话就立刻起身前往执刃大殿。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天上飘起的天灯,记忆一下子就飘的很远了。
一个模糊的身影会看着,声音温柔又极富来自年长者的安全感,对她说,“瑶瑶,别哭。”
多久了,久到记忆已经模糊起来,她却还是能记得那时年长的身影。
明明昨日才见过的,明明他还承诺日后与她煮茶,明明他是那个最关心她的长辈……
再一次,身边人再一次的逝去了。
不知在院落里站了多久,直到天灯都消失了,腿站的枯麻,迈出脚步时,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或许是摔的太痛了,她的眼泪哗哗的止不住的流,她揉了摔疼的地方,想要站起来,可是根本使不上力气,又摔了回去。
眼泪掉下来,落在地上,越来越多,她就懊恼的干脆躺在地上,月光如水波荡漾,她的心凉的可怕。
宫远徵接到侍卫通传后,从执刃大殿过后和哥哥见过雾姬夫人就直接到了她这里。
推开院子的大门就看见她一袭红衣落地,躺在地上,快步上前,扶上她的手腕。
还好没有生病。
低下身,便打算叫人进来,抬她进去,可是立刻记起来,盯着她的人来传报的话。
听到月长老去世后的消息,她就一直站着,大概站了有半个时辰,连天上的天灯都没了,她才有了动静,可一走就摔了。
可能摔疼了,就不起来了。
她……是在为谁难过吗?不然脸上的泪痕是什么?昨日他们才见过,难道……
他转身,还是把她抱起来,健硕的身材,温柔的怀抱将她包裹在其中,她不安的在他怀里蹭了蹭,直到屋内将她放在床上。
“你别走。”
他正要离开,就看见她的手在空中晃了晃,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
他收回脚步,扯了扯衣角,没扯掉,就朝自已的暗器袋摸去。
他现在只要一个暗器就可以让她睡到明天去,可是他却有些不忍对她动手。
叹了一口气,一反常态的坐下,动作温柔的拉了一下衣角。
女子脸上的泪痕还在,因为躺在地上,衣服都有些发潮。
她总是这样,明明自已只是听哥哥的话过来瞧一眼让她不要出事,现在还要他反过来关心她。
凭什么?
“沈顾瑶。”他轻念她的名字。
梦中,她好像进去了一片荒芜,前面的身影逐渐清晰却又立刻消失。
“……你别走。”她伸手去抓,就抓住了一片衣角。
谁?
“哥哥,你别走……瑶瑶会乖乖的。哥哥……”她的声音祈求,拉着他的衣角更加紧了。
瑶瑶,她的小名?
他低下身,握住她的手,声音靠近她了些,说话时的温柔是他从未有过的低声细语,即便是面对自已哥哥的时候。
“瑶瑶乖,没事了。我在了。”他学着书上看来的,虽然生硬些,但是很有效果。
他好像病的更重了,心跳加速到疯狂。
他起身将她的手藏进被子里,便离开回去为自已配药,治疗自已的心疾。
医馆内。
云为衫和宫远徵起了冲突,还好宫子羽及时赶到。
云为衫和宫子羽一离开,宫远徵就去找了宫尚角。
说云为衫炼制毒药的事。
“你刚刚匆匆离开,可是沈顾瑶那里出了什么事。”宫尚角记起来刚刚他刚回去的身影。
宫远徵脸色一红,有些回避宫尚角眼神,只是简述了刚刚发生的事,只是略过了一些细节。
宫尚角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哥哥?我可不记得沈家有什么大少爷?”
宫远徵收起情绪,认真的看着宫尚角,“没有……吗?”
“这件事情还有待查证,许是沈家某个旁支也未可知。”他还是不要打击弟弟的小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