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她的住所。
宫远徵一直盯着她的举动,洗器具,烧水,洗茶,再煮茶。
算不上多么熟练的一整套动作,他倒是看地赏心悦目了几分。
“徵公子。”她将茶杯放在他的面前,一股香甜的茶香瞬间就更加贴近了。
那茶香里似乎夹杂了几丝她身上带着的药香和兰花香,包裹着,就像花竟然生出了不同气味的花香,仿佛将她搂入怀中,猛嗅一口,便是她的气息。
宫远徵端起茶,细品一口,入口微苦可后味却是甘甜无穷,再次抬起头看去,就注意到她又将一块糖霜加入水中,直接开口问:“你为何要再加一块糖霜?”
她捏着夹子,也没抬头,就道:“因为太苦了啊。”
宫远徵翻了个白眼,清冷的声线再次说着嘴毒的话,“平日的药那么苦,怎么就喝的下去了?怎么日后送来的药也要给你加上了?”
她轻抬身子,想要反驳什么却都咽了回去,开口解释:“我只是习惯往莓茶里加糖霜了而已。往日为父母煮茶,母亲不喜吃苦便就会加上一块糖霜。”
宫远徵眼神微聚,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将加了糖煮好后的茶递到他的桌前。
“徵公子,可以尝一口,虽与原本的味道有些不同,但是别有一番滋味。”
宫远徵拿起,便轻抿一口,苦涩后回甘的甜味里,多了些甘醇,与方才相比,这次的味道更加独特,让人回味无穷。
“如何?”她似乎很期待他的评价。
“尚可。”就不要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夸赞的话来。
她蹙眉,却好像在意料之内的回答,将茶壶放在一旁,抬起手盛水便灭了火炉里的煤火。
瞬间,‘呲呲呲’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响起,宫远徵将眼神挪到她的身上,那神色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似乎在说‘冬季里天冷,把火浇灭了,茶水也会凉下来。’
她没有抬头,自然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徵公子,可还要留在这里?”
“你刚刚说你和月长老提到了你的父母姐妹,我记得你可是家中独女啊。”宫远徵忽然记起昨日哥哥给他看的关于她的资料,开口就试探着问。
她平静的回答:“徵公子说笑了,家妹比我小,许是不在常在外露面,所以徵公子不知道吗?”
宫远徵笑了一声,又反问道:“你和月长老说了关于你家里的什么,要不也同我讲讲如何?我还未去过外面,不若你讲着我听着。”他才不会轻易的放过试探她的机会,她既然养在深闺中,身体不好,定然不会在江湖上行走,知晓的事便就少些。
他可要看看她要说些什么。
“公子这么大还没有出去过吗?”她皱眉反问,宫家一群认死理的,若是江湖太平,他或许会是个游历江湖,翩翩肆意的少年郎,行侠仗义,好不快哉啊。
宫远徵脸上一僵,眼神微垂,没有说话。
她收回神色,启唇,话语里半真半假掺着说。
那些记忆现在想来都有些模糊了,她都快不记得了……
“我自小身体便就不好,父母没少为了我四处寻医。三岁那年我离开家中,父母带我去了一处隐蔽之地,调理身体,一走便是两个寒来暑往。五岁多回去时,家中就多了个妹妹,妹妹性格乖巧,我对她也疼爱有加。而后十几年时间,我都鲜少出门,在家中拜师学医,学习商贾之术,才对现在的江湖有了几分了解。这些年无锋一直对我父母威逼利诱,家中的货车丢过几次,甚至家里的仆人都有无锋的眼线。沈家也算是清缘城有头有脸的家族,却被无锋扰的无法平静。”
“直到不久前,听说宫门选亲,父亲这才记起多年前救过当时还不是执刃的宫叔叔,将我送来宫门,希望得到宫门得庇护。”
“很抱歉,徵公子若是想听什么江湖趣事,我确实知晓得不太多。我知道徵公子一直对我的身份很是怀疑,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自证。”
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双手撑在桌上,凑近她身前,一抬头便撞入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她身子迫切地后倾,想要避开他的视线,他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已对视。
“你知道就好……我劝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就好。不要以为你曾经帮过我,就可以在徵宫肆意妄为了。”
她强硬的偏过头,挣脱了他的桎梏,那张本就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几道手指印,她平静的抬起头盯着他的那双明眸。
“徵公子,多虑了。”
宫远徵回到位置上,站起身,自上而下的盯着她,她和那个上官浅一看就是一样的人,越是美丽的人就越危险。
虽然现在他还没察觉她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她身上的事情定然不会像她说的这样单纯。
即便不是无锋,或许也不是沈家大小姐这么简单的。
“徵公子为我看好病,我定会立刻离开。”宫远徵提醒了她,她应该出手调查的,不能再坐以待毙。
“你最好如此。”宫远徵也不再和她计较,刚刚一时兴起,便找她煮茶了,现在他还要回去向宫尚角汇报刚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