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回忆,不可自拔
京城沈家大宅。
司索冽摸着耳钻的手垂了下来,满脑子都是沈微词那一条简讯的内容。
十五年兄妹情,阿词铭记在心,大哥,把沈氏,改成司氏吧,那些年的童言稚语,不要当真吧。
兄妹情?司氏?童言稚语?
司索冽瞳孔微缩,眼神冷冽如铁,狠声低喃:“沈微词!你当我司索冽是什么!”
司索冽冷冷一笑,无限讽刺,慢慢闭上双眼,任回忆肆虐……
十岁,他遇上八岁的她,她是沈家小小姐,他是被沈恪阳领回沈家的孤儿。
两个人,一样的傲,一样的横,一样的喜欢踩人虐人,得礼不饶人……
八岁的沈微词没有半点作为主人的宽容好客,十岁的司索冽也没有半点身为客人的自觉,两人一撞上,就是天雷勾动地火。
从最开始的言语角逐,到后来的暗伸腿脚,再到最后的明面冲突,矛盾不断升级,战火不断扩大,最终以沈微词的胜利告终,也以沈微词的失败告终。
司索冽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还记得最后一次矛盾,是发生在她六年级,他初二的时候。
那时候,十二月的天气,正冷得厉害。
一天夜里,沈微词瑟索着身子敲开了他的公寓的门,而后一言不发的站在公寓外不动。
看她那样,他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进一颗石子,明知她有可能是装的,但还是忍不住轻声问出了口:“有事吗?”
她却不说话,而是微微偏开了头,一副别扭的样子。
就是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让他卸下了一半的防备,郑重许诺:“说吧,只要你能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可她沈微词呢,却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明明就是有所求,可就是非要等你开口去求她求你。
又僵持了几分钟,他才缓了缓脸色,冷漠道:“OK!今天就算是我求着你,要帮你的忙,怎么样?”
她眼中的光闪了闪,但就是还不肯开口。
他沉了眸子,暗暗思量了下,下一刻,眼中闪过一抹笑,出声道:“不是算我求你!是我郑重求你!求你让我帮你!”
“我把爷爷的鼻烟壶掉进进游泳池里了。”沈微词昂起下巴,语气平淡,姿态高傲的说道。
“然后呢?”
“你帮我去找。”
“你不会把水放掉吗?”
“不会。”
“好,我帮你。”
话落,他就扯了她往车库走去……
…… ……
沈家大宅,游泳池边。
他拽着她的胳膊,没什么意味的开口:“从哪儿掉的?”
“那里。”她随手指了个方向。
下一秒,他就松了她的手,径自跳了下去……
他跳下去的地方,水花四溅,有一滴水滴子,刚好溅到了她**的手背上,那感觉,彻骨冰凉。
…… ……
这一晚,他在十二月的露天游泳池里泡了四个小时,她在岸边站了四个小时,直到管家钟伯领了沈恪阳前来,这一场闹剧才算落幕。
后来,他高烧不退,她重感冒不愈,两人就一起住到了沈家名下的一家医院里。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开始对他笑,开始叫他冽,他们的感情开始解冻,开始迅速升温……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冬泳了,那几个小时,根本是伤不到他的,真正把他送进医院的,是他自己。
…… ……
色调冷硬的书房里,司索冽狠狠的将烟头掐灭,有些疲惫的靠在了办公椅上,合上了双眼。
…… ……
那一年,她初三,他高二。
阳光正好的午后,两人一起躺在沈家大宅后园的山坡上,他扯掉粘在她乌黑长发上的一根青草,三下两下就编成了一枚戒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调皮问道:“小美人,要不要嫁给哥哥做老婆呢?”
她无害一笑,随手撩了撩滑到额前的长发,下一刻,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胸口上,吸了吸鼻子,高高傲傲的说道:“无知!这娶老婆可不是用草环来娶的,而是用钱来娶的!”
“是吗?那不成了买老婆了吗?”他故意调侃她。
“可不就是嘛!”沈微词伸手又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我可以买你吗?”他犹豫了下,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出了口。
“可以啊!”她懒懒的翻了个身,枕在了他的腿上,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那要怎么买?”他抓了把头发,试探着问道。
“称斤论两,一斤十亿。”
“不打折?”
她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不打,因为我不想看不起你,更不想看不起我自己。”
他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突然间,脑子就热了,一低头,他冰冷的唇就擦过了她淡色的唇,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像是误会一般,而后抬头,潋滟一笑:“那你现在,是多少斤?”
“八十斤吧。”沈微词掐了把他健硕的胸肌,随意答着,似乎并没有把那个淡漠如错觉的亲吻放在心上……
…… ……
不知不觉中,司索冽又抽光了一盒子的雪茄。
烟雾缭绕中,他静静想着,回忆本来没有什么错,甚至美好的如同置身天堂,可梦醒后,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是难耐的寂寞,彻骨的冰凉。
他不是不明白,像沈微词那样高傲的女人,是感动不来的,只有征服,才能制得住她,也只有强烈如排山倒海的情绪,才能压得倒她。
他其实,早就该折了她的翅,囚困她,直到她离不开他。
可是,他就是舍不得,舍不得折了她的翅,舍不得囚困她。
只是舍不得。
所以最后的结果,才会变成这样。
他护在手心里的人,毫不犹豫的飞向了别的男人。
原来他紧赶慢赶着去接她,也只是接回了她的身。
而她的心,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就放在了那个她才认识了一周不到的那个男人的身上……
烟雾弥漫,司索冽在现实和回忆中不断游走,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