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被拉回到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那是唐婉茹9岁的生日,他们一家去了游乐园。她戴着可爱的粉色兔耳朵发箍,穿着同色系蓬蓬裙,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快乐地朝着旋转木马走去。
她们排了很久的队,终于快要轮到她的时候,她高兴之余放开了爸爸妈妈的手,向前跑去,果不其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她自已撑着地面站起来,看着长筒袜膝盖的位置破了一个洞,再看看手上一道夹着灰尘的血口子,眼泪在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这时,她面前伸来了一双手,那双手柔软又温暖,在每一个夜里拍着她的肩膀伴她入睡,她熟悉手上的每一道细纹,那是——妈妈的手。
妈妈蹲在她面前,没有说让她别哭,而是温柔对她说:“看看这是什么?”
摊开的手心里,是一颗用七彩塑料纸包裹起来的彩虹糖。
唐婉茹怔怔看着沈青竹手中的彩虹糖,在他耐心的漫长等待中,袖长白皙的指尖慢慢拿起了它。这一刻仿佛跨越了时间,与8年前那个9岁的她重合。
她看着沈青竹真诚的眼神,垂下了眼眸。
沈青竹被眼前人抬头那一刻的美貌惊艳地在原地怔愣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收回了空空的掌心。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去看她漂亮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挠挠头,把平时又拽又酷的样子忘了个干净。
沈青竹:那......那什么,坏人已经走了,你快回家吧。
唐婉茹沉默地站起,从地上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包背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沈青竹下意识跟上,转角却发现李贾还在巷子里等他,旁边三个混混早已经逃了。
李贾龇牙咧嘴地走过来,看了看沈青竹有些发红的脸,纳闷地问:“沈哥,你很热吗?”
沈青竹听到这话下意识拿手背蹭了一下发热的脸,手背上传来滚烫的温度,有些懊恼地“啧”了一声。
他眼神没有看向李贾,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刚刚那个女生是谁?”
李贾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突然走进巷子的,看她校服应该是我们学校的。哦对了,刚刚有一个女生和她一起进来的,不过后来丢下她自已跑了,我听到那个女生喊她——唐婉茹。”
“唐婉茹,婉茹”沈青竹轻轻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心里想,她的名字真好听。
王全奋力地在奔跑,边跑边回头看那巷子,表情惊恐的仿佛下一刻巷子里将冲出什么可怕的怪兽。在跑出足够远的范围之后,他方才扶着墙壁微微喘息。
“叮铃铃——”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响起,在这个寂静的街道上格外突兀,他吓了一跳,惊恐地看了一圈周围,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接通了电话,恼怒地对着对方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电话那头的叶蓉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原本勾起的嘴角在瞬间不知所措地张开,她犹犹豫豫地问:“怎么了王哥?那个女的让你生气了?”
王全更加愤怒:“你还敢提?!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找来个这么......这么‘邪门的’,呸,我告诉你,你休想脱身!之前你‘特地’给我介绍的女同学们,我还留着联系方式呢!”
叶蓉的确存了这次讨好王全然后脱离他们小团体的想法,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能和王全他们一起做“好兄弟”——不得不说能和他们在学校里说上话,很威风,特别是在别人惊恐和畏惧的目光中。
她对这种“独一无二”的优越感很着迷,甚至想用她的天真和善良感化他们,让他们回头是岸。直到王全让她“介绍”一个女朋友给他,她为了尽快融入到他们当中,自以为“出于撮合的好心”带她的好朋友去了他们的聚会。
那一场“聚会”让她见识到了她曾经以为的“校霸”不仅仅是不学无术那么简单,她见识到了在学校外的黑暗。
她的朋友从那之后便转学了,和她彻底断了联系。可她却无法从这个旋涡中抽身,她被他们“肯定与认同”的眼神冲昏了头脑。
在有一次无意中和他们抱怨某个和她关系不好的同学后,那位同学在第二天顶着满脸的伤痕再连看都不敢看她,再也没有和她唱过反调。这种特权与优越感让她更加沉迷。
“我给你一天的期限,明天放学前我要看到你的忏悔”王全的威胁的话语将她的思绪拉回。还不待她回答,“嘟嘟嘟嘟——”电话被他挂断。
王全熟练地用手机点了外卖,准备回自已的小公寓好好休息。他的家境其实很好,父母为了让他可以多一点休息的时间,在学校附近为他安置了一处公寓。
公寓的绿化做的不错,他走在散发着花香的小路上,觉得刚刚的紧张和恐惧都随着呼出的气被排出体外。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今天公寓外面散步的人很少,或者可以说几乎看不见人影。这座公寓里住的大多都是上班族,此时正应该是他们下班的时间,往常的这个时候,下班的白领们正陆续拿着外卖或快递走进小区。
这幢公寓实行的是一梯一户,每个单元只有一户,一部电梯只服务于1个单元。他走到一楼,发现一楼的电梯外竖了一个黄色的警示牌,上面写了“正在维护”几个字。他在去看另一个单元的电梯,发现那部电梯停在了4楼,他按了一下向上的按键。
等了一会儿,那个醒目的“4”仍然纹丝不动。
他咒骂了一声,以为又是有人在搬家,用东西卡住了电梯门,方便他们一次多搬一些。
这时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他想了想,认命地往消防通道走去。
王全:“幸好住在3楼。”
消防通道里很黑,微微透出一些绿光,那是安全出口的标识发出的光。
他站在楼梯口,跺了跺脚,灯光应声亮起。他刚走进去,就被门口转角处站着的人吓了一跳。剧烈的心跳让他的脑中如同炸开了一般,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心脏和大脑,四肢僵在原地剧烈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