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浩走上前扶起林文彦,“老丞相,快快请起,孤今日来此,不为朝堂之事,只为找人。”
林文彦恭敬的行礼道:“殿下,草民已离庙堂几十年,怎可再唤草民丞相,愧不敢当。”
李元浩神情恳切地说:“您老是大商国第一丞相,位高权重,德才兼备,深受百姓爱戴和尊敬。
您的智慧、谋略、文才至今都在传颂。
孤也常听父皇提起你,讲你如何教他治国,平天下,……”
李元浩转身对其他人道:“平身!”
众人齐喊:“谢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文彦引太子来到书房,屏退了下人,只留了林清婉父亲李儒涵。
“太子殿下,您说到此找人,找何人?”
李元浩没有急着回答,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文彦,“都说林大小姐颇得他祖父的真传,不知孤能不能欣赏一下她的墨宝。”
林文彦有些为难的说道:“太子殿下,这……”
李元浩微微一笑,“林老不要误会,孤只是确认一下,林大小姐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林儒涵恭敬的行一礼,“太子殿下,小女已嫁京城护国将军府的二公子陆景澈,您若找小女为何舍近求远,千里迢迢来到江陵?”
李元浩想林家至今还不知道林清婉的遭遇,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承受的住打击。
特别是老丞相,听说林清婉是他一手带大的,视为掌上明珠。
李元浩婉转的问:“她嫁到陆府以后,可有书信送来?”
林儒涵摇了摇头,“没有。”
林文彦想当年在京城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他12岁便以惊世之才,被武帝亲自点为状元,荣耀加身。
16岁更是英勇无双,孤身一人闯入敌营,犹如天降神兵,将被大夏围困于白劳山的武帝安然救出。
二十岁已做相位,他随文帝游玩方壶山后,写了一遍骈文,至今被天下文人视为经典。
宦海浮沉,几十年来夫妻恩爱,遗憾的并无子嗣,他的夫人黎子夏要为他纳妾,他执意不肯。
他说:“月有阴晴圆缺,人亦如此。
因我得天独厚,上苍赋予我过多,故而剥夺了我尽享天伦之乐,凡事不应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谁知在他五十岁的时候,他和夫人一起去南山寺烧香拜佛求子。
在寺庙里,他们虔诚地祈祷着,并向住持了空大师请教。
了空大师看了看两人,缓缓说道:“人生有舍才有得。”
说完便转身离去。
过了一段时间,夫人黎之夏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经过大夫号脉后发现竟然是喜脉!这个消息让全家人都兴奋不已,但他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独自一人来到南山寺找到住持了空大师,“请大师为弟子解惑。”
了空大师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急流勇退。”
他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最终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果断辞提出告老返乡。
文帝和当时的太子,苦苦劝他留在京城即可。
他断然拒绝,离开京城返回祖籍江陵。
林文彦已经猜出了什么,开口道:“清儿在京城是不是出事了?”
李元浩道:“半年前,孤不在京城,在西川,据孤得到的信息,她在半年前已失踪了。”
“失踪?”
林文彦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摔倒,幸亏李元浩早有防备,及时扶住了他。
“父亲,来人,传府医。”林儒涵喊道。
林文彦摆了摆手道:“我无碍,不用传府医。”
林儒涵担心的说道:“父亲,还是让府医看看,儿子才放心。”
林清婉的四位哥哥闻言在门口焦急的看着府医走了进去。
经过府医号脉,又行了针法。
“老太爷,无碍,不用药物,多休息,不能受刺激。”
府医退下后,林文彦问:“太子殿下是如何与清儿相识的?”
李元浩便把林清婉救他之事说了一遍。
林文彦听罢,“太子殿下,清儿是草民一手带大的,她的课业也是草民传授的,确定清儿不会医术。”
李元浩拿出那封绝情信,“这是她留给我的信,还请林老鉴别一下是不是林大小姐的字迹。”
林文彦接过那封信,虽然字迹被血侵染的模糊不清,但还能看个七分。
他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说:“这不是清儿的字迹。”
他有对林儒涵道:“去取清儿以前的手稿。”
林儒涵有礼貌的对李元浩和林文渊行礼后离去。
林文彦对太子李元浩行一礼道:“太子殿下,敢问陆府是什么样的境况?”
李元浩感叹道:“林老真的是归隐山田……”
他继续说道:“护国将军与车骑将军在石河川大战中,战报中他们已战死沙场,只不过没找到他们的尸体。
陆老太太因陆二夫被陆景炎偷偷送走,气急攻心,晕倒了,至今未醒。
陆景澈随大皇子的西征军,去了西疆。
现如今陆府掌握中馈的是陆大夫人苏氏。”
说话间,林儒涵拿着林清婉的手稿走了进来。
恭敬的递给了李元浩。
李元浩仔细比对了笔迹,心情绝望,头脑却非常清晰的得出结论:她的柔儿不是林清婉。
他眼尾泛红,骨节分明的大手,攥着林清婉的手稿,顷刻之间变为了齑粉。
林儒涵提醒道:“太子殿下,……”
李元浩的思绪被拉回。
他以上位者平和而又有威严的声音说:“林大小姐不是孤要找的人,打扰了,孤还要继续寻找她,就不便久留了,告辞!”
林文彦道:“多谢殿下告诉我们真相。”
李元浩摆了摆手,“不用谢,只是顺手而已。”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府中可有林大小姐的画像?”
林文彦摇了摇头。
李元浩喊道:“丝竹,取画像。”
不到一刻钟,丝竹捧着两幅画像走了进来,恭敬的在书桌上展开。
对于知暖的画像,林文彦一眼认出,道:“这是清儿的贴身丫头。”
但他们对另一幅画摇了摇头,“这不是清儿。”
李元浩眼神晦暗不明,冷冷的说道:“你们可要看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