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黎宠溺的摸着我的发梢,眉眼含笑:
“护心鳞没白给你,眼瞧着说话中气都足了。”
两兄弟的目光突然锁在我脖子上,烈洋眼尾泛红,咬牙切齿道:
“不就是一个烂鳞片,怎么和我送你的万亩花田相比,你如果觉得我给的还不够多,直说3便是,何必委身与他!”
“我们兄弟俩的心鳞都赠给你助你修炼,你总归能和我们归家了吧!”
我冷笑一声,忍不住扇歪了他的脸。
“我修炼百年得出的心鳞,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个烂鳞片!所以你才能眼都不眨的拔去给幼薇做裙子是吗?”
烈洋被我打蒙,一旁的寒枫慌忙攥住我的手:
“不是的,幼薇生病了,她还那么小就要去死了,她生前唯一的心愿便是我们两兄弟陪穿着七彩裙的她在花田中起舞。”
“你的心鳞总会再长,有我们相护,怎么会叫你殒命呢?!”
呵,她生病了。
我为了留在北海陪他们,已经病弱百年了。
只因她的一句谎言,我就该奉上我的保命心鳞,就该舍掉我浑身的尊严!
我气红了双眼,当即挥手命奴仆将蛟龙两兄弟轰出寝宫。
烈洋自以为本是通天,但在龙族,他连成黎调教过的侍卫都不是对手。
挣扎无果,他顶着肿胀的脸朝我恶狠狠道:
“你会后悔的!”
寒枫绝望的朝我伸出手,祈求我能向从前一样,再看她一眼:
“你曾说过,你的心都给了我们两人,再也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只要你说不嫁,我豁出命去也会带你离开东海!”
我没有说话,沉默的听着他们的声音逐渐变淡,直至消失。
成黎见我有些落寞,认真的看进我的双眼:
“你不想嫁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明日我看也不是什么吉日,我给母后提一嘴便是,你不用放在心上......”
果然是父亲严选,比那两兄弟体贴周到多了。
我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这么好,怎么会不想嫁给你。”
“我都说了,你是和我相伴余生之人,难道你不信?”
我掐着成黎的下巴,装出一副高傲的模样调笑道。
他愣了一瞬,未发一言的将我紧紧箍在怀里,我怎么推都推不开。
直到我摸上他的脸,触到了一手潮湿。
我的心,一瞬间变得酸胀软烂。
原来小时候的情谊,也可以真诚不变的持续千百年。
原来被全心全意爱着,是这样一件简单又美好的事情。
何其幸运,我这辈子能重遇成黎。
我以为讲话挑明,蛟龙两兄弟就会悄无声息的回去。
没想到第二日新妇出门时,他们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次多了一个人,脸色苍白的幼薇。
她露出满手的伤痕,扑到在地上,毫无尊严的磕着头:
“玉姣小姐,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嫉妒您假装生病,不该跟您争宠,更不该拔去您的心鳞,求求您饶幼薇一条贱命吧......”
两兄弟昨日看我的态度强硬,便知晓了其中的猫腻。
可我只觉得好笑。
明明我在北海时,不止一次向他们提过幼薇心思不纯,他们全然不信。
等我死心离开时,他们又非要查明真相,对我死缠烂打。
看我沉默,烈洋亮着眼睛上前解释:
“我连夜回去就将这个贱人严刑拷打,终于撬开了她的嘴,我一整夜不敢休息,就是为了带她来向你赔罪。”
“你的心鳞我也早已收回,我再去跪行一趟天梯,求上神垂怜,为你重新恢复可好?”
幼薇更是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扒上我的靴子。
“求求您,跟我们回北海吧,只有您回去,奴婢才能活命啊!”
不等她得逞,我便一脚蹬在她的心窝,将她蹬出去十米远。
我嫌脏。
青梅竹马之间的信任,要靠我九死一生才能挽回。
任谁听了都觉得离谱。
“一切都迟了,我的心鳞,已经重新长出来了。”
“过去的,全都不作数了。”
话音刚落,烈洋竟像他弟弟一般,红着眼哭的好不可怜。
“不可能!我求你别再骗我,鸢神花田不能没有主人,我的以后,不能没有你!”
“我还为你搜集了许多人间戏本,还有各种好看的面人,马上人间就要放花灯了,我们不是约好今年一起去看吗?玉姣你都忘记了吗?”
每次放花灯那天,他们正好有事,我们从未成行。
今年他们说好,无论如何也要带我满足心愿。
也许上天冥冥之中早有指引。
终究是可惜了。
门外已经传来敲锣打鼓的声响,吉时已到,新郎官要来了。
父亲当即唤了几个奴仆要将碍事的三人拖走。
一向法力底下,爱哭鼻子的寒枫却放出百年神力,硬是定在原地,谁都拽不动。
他当着众人的面,一下又一下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血顺着额头流进他的眼里嘴里,我看的心惊,他却连眉毛都没皱了一下。
“玉姣,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只求你最后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的,求你相信我......”
我眨眨酸涩的眼眶,坚定的偏过了头。
“这些事情,我都忘了,谈何弥补,又谈何原谅?”
“你若真心悔过,就现在离开,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还我一个开心的婚礼。”
“我们从此之后,是陌路人。”
我借着龙鳞中的神气挥手,将他们都丢了出去。
然后盖好盖头,随着新郎官一起上了喜轿。
龙族为我举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成婚仪式,六族之人皆来观礼。
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道喜之声。
放眼看去,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喜悦的笑容。
我握紧成黎温厚的大手,在万千族人的见证下,结下相伴终生,不离不弃的誓言。
天边染尽红霞,海面绽出白莲。
我摸着心口长出来的幼嫩心鳞,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新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