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春日的阳光温柔地升起,透过雕花窗棂上轻拂的绿纱,将室内装扮得光影斑驳,深浅交织,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让人的心境也随之飘向了云端,变得轻盈而闲适。
公冶建智早已在床上醒来,昨晚的缠绵似乎并未在他俊逸的面容上留下丝毫倦意,反而在晨光的映照下,更添了几分神采与活力。他低头凝视着怀中的佳人,那宛如白梅在冬季绽放般的容颜,令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
濮尹谨此刻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睡颜中带着几分憔悴与疲惫。她肌肤纪桂娟,暖香袭人,身上布满了爱的痕迹,却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一种柔弱而诱人的气质,似那雨后初绽的新荷,令人心生怜爱。
突然,濮尹谨的眼皮轻轻颤动,像蝶翼般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随时都会睁开。然而,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一股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的头痛欲裂,似乎要炸裂开来;嘴里残留着黏腻的腥甜味道,舌根处则泛着微微的辛辣与苦涩,那是得春散最后的余韵,让她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腾不已。
她的四肢轻飘飘的,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而身体则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到处都在隐隐作痛。尤其是下身,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更是让她难以忍受。
意识逐渐清晰,但思绪却依然混乱不堪。她依稀记得昨晚的自已,不顾一切地投入了公冶建智的怀抱,那些断断续续的回忆片段如同梦境般在脑海中闪过,让她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濮尹谨心中怀揣着一丝微弱的侥幸,默默向上天祈祷,愿昨夜的种种经历只是一场春梦,醒来便无痕。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在她羞涩而又忐忑,几乎不敢睁眼面对现实的时刻,一个戏谑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如春水般在她的耳畔轻轻流淌:“你是真的醒了吗?还是在假装沉睡?”
“我才没有在装睡呢!”濮尹谨立即不满地娇嗔反驳,随即她愕然发现,自已竟然一丝不挂地蜷缩在一个同样赤诚相对的男子怀里。这...这不就是铁证如山,证明昨夜那场激烈的交融并非一场虚幻的梦境吗?
意识到木已成舟,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一头扎进男子的胸口,恨不得就此将自已彻底埋藏起来。
她这般孩子气又羞涩的举动,引得公冶建智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他心中涌起一股想要逗弄她的冲动,于是将唇凑近她的耳畔,用一种暧昧而低沉的语气说:“你,还疼吗?”
濮尹谨又羞又恼,扬起粉嫩的小拳头便砸向他的手臂,口中骂道:“你真是无耻!”
公冶建智邪魅一笑,轻轻握住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故意拖长了声音调侃:“好心关心你,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意?我不过是在问你的头还疼吗?你究竟想到哪里去了?”
“我...我没想那么多。”濮尹谨一把甩开他纠缠不休的大手,索性翻过身去,躲进了柔软的鸳鸯被中,不再理会他。
然而,片刻之后,她又忍不住转了回来,带着一丝娇嗔的语气问道:“我问你,昨晚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房里?来了也就罢了,怎么还...还做出那样放肆的事情,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懂得避讳吗?”
公冶建智闻言,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灼灼地凝视着濮尹谨,眉头微微蹙起:“本王来自已侧妃的房中歇息,何须顾虑那么多?”
“啊?”濮尹谨猛地瞪大了眼睛,霍然从床上坐直了身子。
她半抱着被子,侧脸望向身旁,只见公冶建智精壮而白皙的身躯半隐在大红锦缎面的鸳鸯被褥之中,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温润纪桂娟的肩头,面庞纪桂娟般无瑕,眉目浓黑如画,唇角挂着一抹慵懒而优雅的笑容,双臂枕在脑后,大方地任她观赏。
濮尹谨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瞬间僵住,惊讶,屈辱,懊悔等复杂而强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好像是停滞了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呢?
昨晚看到的那个人明明是...
“看够了没有?”
公冶建智注意到她面色异常,误以为她是被自已的俊朗风采所迷住,于是宠溺地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说:“刚才还像是个初嫁的小娘子,这会子瞧见本王,怎么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莫非,昨晚你把本王当成了别人不成?”
“王爷...你想多了...怎么会呢。”濮尹谨连忙摇头否认。
一想到昨晚自已竟然把丈夫错认成了别人,她的心中不禁涌起几分羞愧,微微垂下了眼帘,顺着他的话意,心虚地解释道:“妾身是被王爷的风采所迷,不觉间失了神...”
濮尹谨的话语尚未落音,公冶建智便一个翻身,将她牢牢压在身下,狂热地吻住了她。她那散落的青丝如墨,映衬着肌肤如雪般晶莹剔透,尤其是那双微微泛红的唇瓣,如同熟透的红苹果,散发着诱人的芬芳。面对如此动人的画面,公冶建智又如何能坐怀不乱?
他尽情地品尝着她口中的甜蜜,两人的情感迅速升温。然而,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室内的旖旎氛围。寝殿的大门被猛地踹开,随后是一连串刺耳的谩骂声,似那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宁静的空气。
“王妃娘娘,您看看这些衣裳,妾身可没冤枉谨侧妃。她嫁进王府这么久,王爷可从没召幸过她。这不,耐不住寂寞,就红杏出墙,在自已的房里偷人了。哼!什么将门千金,大家闺秀,跟她那水性杨花的娘一个德行,都是淫荡的胚子!”
尽管床帏与外间隔着雕花屏风与层层纱幔,但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依然清晰可辨。整个淳亲王府,恐怕也只有余倩菲这个商贾出身的女子,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谩骂。
此刻,濮尹谨终于恍然大悟。从昨晚那碗被下了药的鱼片粥,到今日一早余倩菲领着众人擅闯西厢捉奸,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阴谋。
这计谋真是阴险狠毒啊,想让她生前闺誉扫地,死后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刚才她还因昨晚的男人是公冶建智而有些失落,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自已此刻已经背负着“淫妇”的罪名,被她们拖去游街示众,甚至装进猪笼沉入江底了。
想到此处,濮尹谨胸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随手抓起一件淡蓝色缎面长袍披在身上,便要下床。
“谨侧妃,别急。”公冶建智从背后紧紧环抱住她,在她的耳根处轻轻落下一吻,低语道:“你先帮我更衣,剩下的事情,我来替你处理。”
“妾身遵命。”濮尹谨轻声回应,赤足走到碧纱橱的红漆描金衣架前,取下公冶建智那件宽大的水红福纹软缎长袍,轻轻披在他挺拔修长的身躯上。随后,她转过头,目光如刀,冷冷地瞪向帘幕外的几个人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有人敢欺上门来,她又岂能不还以颜色?礼尚往来,可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余夫人,这么早来本侧妃这里吵闹,也不怕惊扰了王爷的清梦?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应该再多赏你几板子,你才能学会什么是‘规矩’!”濮尹谨的声音虽冷,却自有一股威严,震慑人心。
余倩菲刚欲开口,却被宫芝抢了先。她挥动着手中的双鸾菱花铜镜,一脸幸灾乐祸:“呀!原来里面的男人不是奸夫,而是咱们家王爷。余姐姐这一大早,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邢澜接着话茬,冷冷地讽刺道:“可不是嘛,余夫人你怎么搞的,竟然把王爷当成奸夫,还惊扰了谨侧妃,不怕谨侧妃再赏你几板子吗?”
朴曼琪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赏几板子还是小事,若是冲撞了王爷,那可就真的罪不可赦了。澜姐姐,要不我们先走吧,免得冲撞了王爷。”
“妹妹说得有理,我也正有此意。”邢澜附和道。她们向王妃行了礼,便先行告退。
出门后,邢澜好奇地问朴曼琪为何提出离开。朴曼琪告诉她,免得殃及池鱼,还是走为上策。因为她一进寝殿就注意到,房中点的香料是王爷秘制专用的雪中春信。
邢澜听完顿时明白了过来,她携着朴曼琪的手,一路夸赞她心细如发。同时,她们也期待着看到余倩菲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落魄模样。一想到这个场景,邢澜心中就暗自窃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