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次醒来了?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记不清了。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伸出手依旧看不见,她伸手往下探,再次摸到了手电。
但一次一次打开关闭,打开关闭却不见光亮照出,它没电了,她用的次数太多了。
她想起身,她想动,她想逃,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她想离开这里…
她试图挣扎着起身,渴望逃离这个黑暗的牢笼,她不想就这样放弃生命,她渴望生存,渴望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然而,残酷的现实再次将她击倒,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直,只是轻轻一动,那受伤的腿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迫使她再次跌回冰冷的地面。
她绝望,她愤怒,她吼叫,她声音在山洞中回荡,不一会儿山洞中的声音就无了。
明明一直以冷静著称的她,在此时失去了冷静,没人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保持冷静。
特别是让你自已在这儿独自等死,看着自已的生命慢慢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谁来救救我…谁都好…救救我…”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感到脸颊上的湿润,这是久违的哭泣。
她几乎忘记了哭泣的感觉,直到此刻,情感的洪流冲破了她的防线。
这就是哭的感觉吗?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已经忘了。
但依稀记得小时候听说过能哭的地方只有爸爸的怀里和厕所。
自从那天放学后起,爸爸妈妈对自已的关注就越来越少,他们的精力仿佛都在她姐姐雪之下阳乃身上。
不管她再优秀,每次考试考了多少分,都无法得到她父母的注视。
她喜欢的东西名为潘先生,其实潘先生并不可爱,但她依旧喜欢。
因为这是她妈妈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她很珍惜这份礼物,这也让她喜欢上了潘先生。
当然这也是最后一个礼物,自那之后我就有了数不尽的零花钱,我想去买潘先生。
但买回来的潘先生貌似不同,我好像不是那么喜欢,但我依旧想买。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但很快她又哭了,她不知道自已为何会笑,可能是因为可笑吧,她也不知道自已为何会哭,可能是因为绝望吧。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就在这时,她的脚边传来了细微的触感,像是有生命的存在。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
她低头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从感官上来说,她现在已经低头了。
可洞穴并没有灯光,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她坐起,她想伸手去摸,他脚旁边的是什么?
是老鼠啊。
雪之下并不像平常女孩那样,遇见老鼠就会尖叫,不会慌乱的到处四处乱跑,老鼠只是一种动物而已,归其根本,该害怕的是它们。
然而这只老鼠似乎不怕生,在雪之下的感官下,它貌似爬了过来。
她很欣喜,她想抓住它,在这漫无天日的洞穴中,她急需一位,不是一个生命陪他聊天。
哪怕这个生命是她不喜欢的老鼠。
很快顺着自已的感觉,也摸到了,摸到了老鼠的尾巴,虽然看不见。
但她还是想将这只老鼠握在手中,然而这老鼠受到惊吓,速度忽然变快。
它跑了
但雪之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绝望,她忽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我们做朋友吧,我可以慢慢了解你…”
然而洞穴中并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似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她开始对着虚空低语,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朋友交谈。
她开始对着四周的黑暗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渴望和一丝绝望,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朋友倾诉。
“为什么和我同龄的孩子们都能享受快乐,而我却总是孤独一人?”
“……”
“可能是因为我的性格很扭曲吧?可能是我太优秀了吧?”
“……”
“我不明白,我曾经试图加入他们的圈子,但得到的只是他们的疏远”
“……”
“你说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吗?”
明明空无一人的洞穴,此时在雪之下的眼中,这洞穴不再是那一片漆黑。
在一个亭子里,她正端坐着,而她的对面有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
虽然她并未张口说话,但她的声音却直接抵达了雪之下的心中。
她很开心,在这处洞穴里,她第一次畅所欲言,她也交到了她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但当她要起身,她想为她的这位朋友泡一壶茶,她想和她的朋友继续聊。
然而,脚部的疼痛将她的思绪拉回了洞穴,这里并没有庭院,对面也并没有人。
周围依旧一片漆黑,她依旧没有希望…
她愣住了,手中紧握的茶杯突然消失,留下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原来是幻觉啊,我依旧没有朋友啊。
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没有朋友,没人懂,刚刚的不是我的朋友,注定没有人能理解我,不会有人懂,这就是孤独,这就是我。
所以我来到这世界的目的是什么?明明已经有了姐姐,为何还要我的存在?这不禁让她想起三国演义中的一句话,既生瑜何生亮…
绝望的哭泣,她开始感到疲倦,虽然她一直都很疲倦。
脚上的伤势一直未恢复,只要稍微一动,疼痛感就会传遍全身。
她拿起了旁边的水瓶,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虽然她无法看到,但她感受得到重量。
在细细抿了一小口后,她恋恋不舍的将水放下。
只有当喝水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她还活着,但饥饿感很快传遍全身。
她紧紧的捂住肚子,狠狠的按压胃部,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饥饿感稍微降低。
她将水瓶放下,而水瓶倒下了,但幸好瓶子上有盖子,里面的水依旧未洒出。
但她还是迅速的在地上摸起了刚刚放水的位置,这些水是她最后的希望。
但很快,她摸到一个尖锐的物品,她伸手一握,刺痛感很快传达到她的神经中枢。
原来是匕首啊,是当时她将背包中的东西全倒出来时,落在一旁的匕首。
她将匕首拿了起来,虽然还有把消防斧,但那把斧子对于她而言有些重了。
而这个匕首握在手中感觉就刚刚好,她开始无意识地把玩着匕首,心中的绝望让她感到一种自毁的冲动。
在一种自我惩罚的心态驱使下,她在手上划了一道伤口,仿佛疼痛能让她暂时忘却内心的痛苦。
又是疼痛,但这样似乎就可以让我察觉到我还活着?
“雪乃你这是干什么?太不小心了…”
神谷悠满脸担忧的看着她,他掏出了绷带,很迅速的给她包扎好了伤口。
“我是你的朋友,我和四宫都是,以后你有事情就找我们,毕竟我们可是朋友啊!”
他在包扎她的伤口时说道,雪之下笑了,因为她有朋友了。
“神谷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四宫同学呢?”
神谷悠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了碗泡面,这种垃圾食品,雪之下向来是不会吃,但此时那泡面的气味却格外的香。
“当时在发生泥石流后,我和四宫她们在停车场等你很久,在没有等到后我们就立马驱车回去了”
“当时的情况肯定很危险吧?”
雪之下笑呵呵的看着神谷悠,轻轻的说,语气充满感激,与温柔。
“没有什么危不危险,我们回去稍作调整后,我就带着救援队回来了,喏他们就在外面…”
雪之下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然而洞口处并没有被打开,依旧被堵着。
当她再次回过头时,眼前哪来的神谷悠?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的手依旧在流血,没有人给她包扎,她似乎像不信邪似的,再次狠狠的对着自已的手划了一刀。
然而这一刀却让她清醒了过来,原来又是幻觉啊。
紧接着刀就掉到了地上,她再次伸手,我在四处摸去,她不想死,她要止血,她要找到绷带,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