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数日的平静。姜赦每日只是看着自已的香火一点一点的增加。
他没有搞什么入梦的把戏。毕竟还有两个邪祟在身边虎视眈眈。他可不敢露头。
说起来也让人生气,他这么一个正经册封的城隍,未来的阴天子,居然受到如此奇耻大辱。
每日城隍庙人数稀少,香火也不鼎盛,老主祭等到燃烧的香烛烧完之后,就又会续上新的。周而复始。
即便是那李婉君送来了数百两银子和名贵香烛,这位老主祭依旧是我行我素。
姜赦自然知道,在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里,这位老主祭就是那么数十年如一日,一根接着一根将他的香火续上来的。归根结底,还是穷怕了。
看着老主祭时不时的拿出来怀中的青苹果,好似摸宝贝一样不断地端详。姜赦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香火,对于人类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只不过香火欲念杂念太多,需要他这么一位城隍当作过滤器过滤掉有害物质之后,才能够让人类服用,延年益寿。
这一个苹果里,就有姜赦敕封的数点香火。
换做寻常人,足够延长一年,但是给老主祭,只不过能够延寿三个月。
与寻常野神的欲念香火不同。姜赦的香火,纯粹的可怕。而欲念,全部都被藏在了神像之中的虚无空间。随着时间推移而消散着。
无论是吃或者不吃,都无所谓了。青苹果之内的香火,会不断的融入老主祭的身体之中。所以肉眼可见的。
苹果在变小。这让老主祭有些惆怅。
旁边传出来打砸的声音,这让不少百姓开始过来看热闹。
姜赦有些苦恼。这李婉君很明显就是一个小富婆。现如今正在给他在扩建地盘。
但是这扩建地盘,似乎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不过这些人却不敢踏入城隍庙一步。倒是让姜赦放心了不少。
直到一周后。
这一天,阴雨绵绵,因为已经是深秋季节,所以连绵的秋雨让空气变得有些阴冷。
每年到了冬天,总是难熬的。
雨幕之中,一个身穿补丁袍子衣服的青年遮起。跑到城隍庙下躲雨。眼神奇怪的看着人烟稀少的城隍庙里。
很快老主祭看到了这个青年,招手让他进来。
青年也不客气。进来恭敬的对着神像行礼。随后向老主祭讨要了一根香烛。
却没有跪下,只是上前烧香。随后弯腰行礼。
姜赦看到只感觉有一些有趣。似乎很少有人还会有如此骨气。
寻常人看到仙佛,总是内心多有彷徨,或者所求。故而姿态十分卑微虔诚,但是在姜赦看来,这份虔诚,不是对神灵的虔诚,而是对于自身欲望的虔诚。
眼下这个青年,似乎对他没有所求,自然而然,坦然以对。
老主祭呵呵一笑。
“后生,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清河镇人吧?”
那后生腼腆一笑。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案台,咽了一口口水。
老主祭拿过来一个苹果。
“吃吧。我看你也不像是富裕人家出来的孩子。”
那书生有些窘迫。自已在人家檐下躲雨,上香只是为了应付了事,连虔诚礼拜都没有,如今还要吃人家的贡品,也太不像话了。
于是就想要拒绝。
却没想到,老主祭却是归还了祭品,摸了摸头。从怀中拿出明显小一号,但是更加晶莹剔透,似乎隐约散发着毫光的苹果。挠了挠头。
“是我做的不对,没有经过城隍大人的允许,将贡品给人,是对于城隍大人的不尊重。不过这个苹果你放心吃,是城隍大人给我的。”
顿了顿,老主祭继续补充说道。
“我一日一餐,都是由别人送来的。不过最近城隍大人有了一位富家小姐的信徒,饭食好了不少。后生,这雨估计要下一会,咱俩等一会。还能吃上点热乎的。”
“多谢老丈。”青年的眼神中闪过感恩。至于口中所说的城隍?他却是自顾自的过滤掉了。他自然是不信神佛的。如果神佛有用,他也不会用尽家财也换不来老母康健。
随后接过来苹果三下五除二的咬了一口。看的神像里面的姜赦一阵牙酸。
“你这老头果然是百财不入啊。罢了罢了。”
城隍庙内,一老一小,还有一位尸骨都不知道被消化了几个轮回的老帮子三人赏着秋雨。
片刻后,老主祭想到了什么,问道。
“后生,你叫什么?”
“小生。。黄巢。”
“黄巢?这名字也太古怪了一些。”
“黄巢?”
“黄巢!!!!!”
冒雨而来的李婉君看到衣衫朴素的青年,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是黄巢!是黄巢!阴天子座下第一位猛将!那个被后世描述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以一国公卿性命,完成敕封仪轨的【青帝】”
而神像内,姜赦深呼吸了一口。
“好有。。。。杀气的名字啊。”
李婉君面如平湖,恭敬上香,五体投地,三跪九叩。
给姜赦贡献了【500】点香火。随后才仿佛漫不经心的看向黄巢。
“黄巢?我看你不像是清河镇人?”
黄巢点了点头,随后行礼说道。
“在下是白水镇人,此行是想要去万年县进入县学。参加院试。”
“院试啊。看样子你要空欢喜一场了?”
黄巢皱了皱眉头,看着看上去就是富贵小姐的李婉君问道。
“姑娘,何以见得?”
李婉君答非所问。
“你可知道,万年县有多少家族可以称之为乡绅?多少家族又有富商之名。多少人与万年县府衙有着姻亲关系?”
“不知。”
“那我就告诉你,万年县中,可以被称之为乡绅的家族,不下十五。富商之名家族,不下五位。与万年县府衙沾亲带故,不下上百。
院试只抽甲等前五十。你以为你能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黄巢脸色一白,不过还是咬牙说道。
“哪怕是不行,也要去试一试,在下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不能考取功名,我等贫民,连郎中都请不来。只能请一些赤脚。我家中老母的病,没有郎中开单子,根本无法。。。”
“一厢情愿罢了。你可知道。今年的万年县提学官是谁?”
“谁?”
“王才。”
这话一出,黄巢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那位提学官数年前可就按银两排名次的。你还想要试一试吗?这里距离万年县,还有三日的路程。你还想要试一试?那就走吧。没准我还能送你一程。”
黄巢无力的靠在门扉上,一时间垂泪不语。
少年的理想总是会被社会的风吹雨打击碎。将人磨练的圆滑。亦或者更加尖锐。
不过李婉君紧接说道。
“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殊不知天无绝人之路?能够救你老娘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到这里,姜赦感觉一阵不对。
这个脑袋不好的小富婆。
在特么给自已介绍客户?
三千年过去了,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内卷吗?
自已进传销,疯狂拉人头???
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