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在乎？！”白朔不可置信，“那可是你的身体呀！……难道，难道你不想变回去了吗？”
“不想啊！”顾游别过头，不敢看白朔的脸，“当只猫……挺好的。寿命短，活的也自在，干嘛不当呢？”
“寿命短……”白朔犹如雷击，“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所以你愿意回来，就是因为这个，是吗？你可怜我，怕没了你我活不下去，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阿游，在你眼里，我只是个需要人可怜的笨蛋吗？”
“告诉我啊……”
和以往不同，这次的白朔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流着泪，没有出声，也没有什么动作，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哭泣都要让人觉得心痛。
顾游没法开口。
白朔知道他说中了，苍凉道：“……我知道了。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陪着我。我会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我尊重你的想法。”
白朔擦干眼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游，你饿不饿？我等会不去上班了，可以给你做饭。”
顾游的愧疚终于在此刻爆发了：“能不能别这样……”
顾游宁愿白朔打他一顿，骂他一顿，也比现在白朔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接着对他强颜欢笑要好。
“不想吃饭吗？那我……去，收拾收拾房间吧，”白朔强忍着心中情绪，“等我收拾好了，我就出去找工作，晚上有想吃的吗？我回来的时候……”
“能不能别这样了！”顾游大吼出声，“你是在怪我吗？好啊，你要是怪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现在这样到底是要怎么样啊！你要逼疯我是吗？好啊！我早他妈就疯了！我都死了我还怕什么啊！要不是为了你……我早他妈死大街上一了百了了，你现在这样，我恨不得那天直接就他妈冻死，冻死算了！我干这些蠢事，到底都是为了谁啊！”
泪水顿时决堤，白朔抽着气，一下一下摇着头：“不……我不要你为了我……我要你为了你自已……”
“阿游，你真的很好，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只是个软弱的笨蛋，是你善良，你想帮我，你才留了下来。可是我宁愿你从来没帮过我，我自已一个人可以，那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你不能……让我习惯你的存在后又永远离开，那样太残忍了……”
“你说错了，软弱的笨蛋从来都不是你，我才是那个笨蛋，既软弱，又自私的笨蛋。”顾游的声音很苍凉，“我不仅没你坚强，我还自作聪明。我凭什么就觉得你很需要我呢？简直笨蛋到家了……”
白朔的脸上露出一丝慌张：“不、不是的，阿游，我需要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游打住他的话，乱糟糟的思绪逐渐清晰：“其实我还是不想死对不对？……嘴上说着想死，却还是用你需要我这种借口活着，我不是好人，我太坏了，我用你对我的愧疚绑架着你，却浑然不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生死对我来说不是儿戏，我却拿它做砝码，利用你的善良来满足我自已，我太坏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一切都明了了，什么为了你，那都是借口……都他妈是放屁……
喂，你也变成一个只会推卸责任的软蛋了吗？
身子一空，紧接着挨近一片柔软又好闻的怀抱，白朔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已经炸毛的顾游回到卧室。
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顾游的脊背，试图抚平刚刚的伤痛。顾游蜷缩着身子，哭了很久很久……
不知哭了多久，顾游沉进了梦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白朔睡着了，睡着前怕盖被子会闷着顾游，便什么也没盖。
顾游想从他怀里钻出来，刚动了一下白朔便醒了：“……阿游…………”
顾游没说话，默默给他盖被子。
白朔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你饿了吗？”
顾游摇摇头。
“……”
房间里充斥着沉默，此时两个人都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终于，顾游打破了沉默：“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白朔一瞬间就想到最坏的结局：“你又想去死了是不是？”
“不，”顾游挣扎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我会好好活下去，不是为了谁，单纯为了我自已。刚刚我想了很多，以前的我确实太幼稚了，现在想想，我应该活下去，活下去，找到我自已的价值。”
“你……可以陪我吗？”顾游不确定道。
白朔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出惊喜：“嗯！”
二人在卧室又温存了一阵，直到白朔的肚子咕咕叫了，顾游才放他去做饭。
晚饭时两人胃口都不错，大哭一场后把心里的瘀血放干净了，心情轻松的不行。
晚饭后白朔收拾着家里，淡笑道：“我忽然发现我还挺受小动物的喜欢的。在猫咖工作那么久，没一只小猫凶过我。”
顾游不爽道：“那是因为我留下的气味让它们不敢凶你好不好？哪个猫崽子敢动你，那就是不要命了！”
“我说呢。”白朔抿着唇笑开了，“阿游，你真的好厉害。”
“哼……”顾游一点都不虚心地接受了，毕竟他就是那么厉害。
“喂，我说你，赶紧来帮我看看歌词。”顾游在白朔的腿边绕圈圈，“lain又发了几版词儿来，我都看花眼了。”
“lain？”
“嗯，lain，我认识的一个歌手。他音色不错，还会弹吉他、打架子鼓，我们俩很聊得来。”
“……是吗？”白朔淡笑着擦干手上的水，低垂着眼睛走到电脑边。
当看到lain的头像是个动漫风格的校园女生时，白朔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她写了好多啊。”
“他平常特能聊，一聊就聊五六个点不带歇，有时候半夜不睡觉找我聊天，要不是因为那时候我在国外读书，我还真没那么多精力回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