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照片摔在面前，顾游只扫了一眼，便有些嫌恶地移开目光。
照片上的屠修正左拥右抱着各种男人，笑得很是开心。
屠修呆的地方顾游并不清楚是在哪里，想必是顾游从来都不去的同性恋酒吧。一想到这里，顾游就觉得牙根有些痒痒。
“他……非要我跟他回去，就是为了……我？”顾游喘不上气，不舒服道，“可我又不是没腿跑不了！”
“等你想走的时候再编个理由扣着你，不然就直接动手，吃干抹净，反正怎样都是他赚。我还不清楚这种人的手段么。”
顾游淡淡扫了顾朝一眼，心想，呵呵，你当然，你可太清楚了，因为你就是这种人啊。
注意到顾游的目光，顾朝讪讪一笑：“哥，之前的事是我犯浑，我错了，只要你回来，我保证改。不信，你现在就把我手卸了也行，我知道你生我气呢，我现在不是后悔了吗，你看……”
“你不是很拽吗？”顾游冷着脸，“我对你的恨，一辈子也不会消解。你的手废了又怎么样，你就算立马死了也换不来我的手，现在又来假惺惺的干什么？那个臭道士没安好心，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大哥笑二哥了。”
“哥……如果你是我，我想你会理解我。我亲妈不怎么受重视，我只能听何莉的去针对你，以前我混，我不知道你会受到那么大伤害，现在我——”
“一犯错就把责任往女人身上推，顾朝，你真有种。”顾游不想再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你跟你亲爹一个德行，都是软蛋。我不想再听你说废话，我要去哪儿、回不回来，都不关你的事。我走了。”
“顾游！”顾朝喊住他，“你以为你接着待在这个人身上你就能过得潇洒么？我跟你好话说尽了，告诉你，你不回来，我连他一起整！”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顾游瞪着顾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生平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一个人，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才摊上这么个死对头啊！
兄弟俩怒视着，顾游咯咯咬着牙：“你有种，就来。能整死我第二次，那算你小子厉害。”
抛下这句话，顾游按下电梯下楼。
电梯下降，停在一楼，顾游抬头，看着门外形形色色的人们，一步一步往外去。
他们浑浑噩噩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小窝里。
“白朔，我想，我该跟你说再见了。”顾游道。
白朔僵住了：“为什么？阿游你忘了，我不怕他，他并不能拿我怎么样啊？……”
“不，他就是能拿你怎么样。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顾游觉得，屠兴说的话不无道理，自已一直这么待下去，白朔迟早会被顾朝用相同的手段害死。他一个人死了一了百了，为什么要拖一个无辜的人下水呢？
“阿游，你没有拖累我！我…我没了你，我才不行……”
白朔感觉心里好难受，刚刚被阿游骗了都没有那么难受，原本答应好不哭的，可是眼泪还是不值钱地往外涌。
“可我没法再勉强自已了！”顾游抱着脑袋怒吼，“我本来就不想活着了，可为什么老天爷非要留我？！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什么狗屁日子，我真是一分一秒都过不下去了！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操你们祖宗，你们全都去死行不行啊！！”
发了一会儿疯，嗓子喊哑了，眼泪在脸上糊成一团，顾游痛痛快快哭了一顿。
白朔也哭得脑仁疼，倔强道：“你要是走，那我也去死，反正，你不能丢下我！”
顾游怒骂：“你大爷的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你以为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谁啊？！”
“我爸我妈都走了，你也要走，那我还活着干嘛。”白朔学顾游耍小孩子脾气。
“……你以为死很容易，像去菜市场买菜一样吗？！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世界上从此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你知不知道！你想过你死了会有多少人难过吗？不说死了的，就说活着的，住楼下的阿婆，酒吧的小真、阿龙，隔壁楼经常跟我们打招呼的小姑娘……他们要是知道你死了，该有多难受？”
提起这些，顾游再次触动了自已的伤心事：“而我呢，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实在用不着你为我要死要活的，一个靠死亡逃避痛苦的胆小鬼，有什么好的，就让他消失吧。”
“你又骗我。”白朔委屈道，“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不去青鸾峰，第二次，是他们之前的约定。
是，他们曾经是决定好了未来，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违背约定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顾游无奈道：“……我骗你，那都是有原因的。”
“……”
笨狗很明显没有被这个不算理由的理由说服，依旧沉浸在悲伤中。
顾游没招了：“那你要怎么样吧。”
白朔起身抽纸揉了把脸：“我们……偷偷……离开这里。不要让他们找到我们。好不好？”
“可是我……”
顾游在意的是自已会不会影响白朔。其实如果屠修不告诉顾游这件事，他也许能同意跟白朔走，什么事都不顾了。
可现在……
白朔打断他的可是：“阿游，我已经想好了，我现在就去取钱，然后我们去一个小城市，一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可能……可能以后的日子会很苦，但是，阿游……”
“我还要考虑一下。”
顾游没有直接拒绝白朔。
苦日子他不是不能过，只是碍于屠修说的话，顾游实在没法透支白朔的生命活下去。那样也太不是东西了。
顾游不想跟白朔坦白他的顾虑，他知道，就算他说会折寿，会倒一辈子霉，白朔也会立马接受并带他走，那不是顾游希望的。
纠结到晚上，顾游顶着有些肿的脸带着副哭得有些哑的嗓子去上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