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宁认真的把笔录做完,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失望的表情。
他们从建设局出来以后,在路边等穆松林他们来接。
“小陈,这么看这几个人都可以排除了呀。咱们的案子是不是走到了死胡同?”
“好像是。那陈大伟还去不去问?”
“问不问的意思不大了吧。下午让迟子和大林子去一趟就行,反正他们两个能互相作证,证实没有作案时间。”
如今已经是六月底了,海边充满紫外线的阳光洒在路上,让这个世界看起来有一点曝光过度的朦胧感。
陈果宁没有回答孙英武的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骑着自行车的人们,那双秀气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穆松林开着车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这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咦,原来队长你都知道了?”
孙英武被晒得油光满脸,透过车窗看着穆松林惊讶的问:“知道什么?”
于洪昌从后座把脑袋探出来说:“得了,看你们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个人也被排除了是吧。我就说让你们搞清楚再让我去取证。这孙红军那小脚才穿三十九码的鞋,肯定不是他。你们搞什么啊!浪费我时间。”
孙英武和陈果宁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抬头看了看脑袋上火辣辣的太阳,又一叹了口气。
“哎呀,别叹气了。赶紧上车,有啥事回去再说!”
于洪昌一看他们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说啥了。
坐在副驾驶的迟永超下车把陈果宁推到副驾驶上,又拉着孙英武坐到了后排座椅上。
“老孙呀,你这是咋了?该不是晒中暑了吧!”
于洪昌看着孙英武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着急起来。
孙英武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心里想这个案子是他陪着陈果宁去找黄局长立的案子。
如果当时自已没有听陈果宁的,那这个席老太太可能早就入土为安了,自已也就没有这个必须破案的烦恼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老太太家里的猴子出现的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可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这事如果自已不管,那老太太岂不是白死了。
自已想开了以后,他看着于洪昌说:“老于,我没事。就是这两天跑的有点头晕。回去多喝点水就好了。”
回到公安局,一中队的四个人凑在一起开会。
穆松林听说下午自已还要去镇上走访陈大伟,不由得发起了牢骚。
“哎呀,这都有证据说人家没有作案时间了还去干吗?小陈,你说你这个嫌疑人范围靠不靠谱啊?现在的几个都被排除了,没有人了!总不能有人会分身术吧。”
迟永超用手推了他一下,“你这人,查案子走进死胡同有什么。咱们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就从头来过呗。”
孙英武一拍桌子说:“对,迟子说得对!谁也不是什么福尔摩斯,案子是大家查的。小陈这次想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好歹人家提了思路,咱们连思路都没有呢!”
陈果宁慢慢的叹了口气说:“按理说我的推论是不会有错的。除非有人买了带走吃的,或者是自已家也会做这种复杂的菜。但是当晚的前台说没有人打包了呀。”
几个人又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迟永超突然说:“他们不是说这个狮子头可以提前做好放在冰箱里嘛。那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之前买的,周六晚上作为下酒菜吃了呢?”
陈果宁一愣,“可是有冰箱的人家也不多呀。”
孙英武说:“也不是非用冰箱,现在咱们这里还不到三十度,放井里或者阴凉地能放几天的。”
“那这个案子可就难了。提前买的,谁知道是专门买的带走还是把剩的带走。也可能是那人自已买的,也可能是别人给的。这可怎么查。”
听着穆松林在那里叨叨,陈果宁扶着额头说:“我现在有个想法,能不能组织村里的妇女主任马上秘密展开走访。我想我姨姥姥不会是第一个被害人。”
穆松林惊讶的说:“啊?你是说真的有人就是喜欢老年人!这不是有病吗?再说,摸排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陈果宁认真的说:“穆哥,你不要以为这是一起突发事件。他们这些人,因为各种原因形成了一些特殊的癖好,本质上和那些盗窃的惯犯一样,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改也不可能改。一旦他们觉得这件事平息了,他内心的欲望就会驱使他再次作案。我的想法是,摸清楚发案规律,然后蹲点!除了抓住那个畜生,还要最大限度的避免再次发生这种悲剧!”
孙英武想了想说:“行。小陈说的对!那有没有病是他自已的事,咱们需要的是做好咱们的事情。我下午就去镇上找妇联的人组织各个村的妇女主任开会。把各个村摸一遍,查查哪里曾经发过案。”
陈果宁朝孙英武竖起了大拇指,表示领导英明。
下午的时候,他们一中队开车直奔劳山镇。
穆松林二人去找陈大伟做笔录,陈果宁和孙英武则组织镇妇联的人开会。
陈果宁在会上把席老太太的悲惨遭遇一说,顿时就惹得几个妇联干部惊叫连连。
“还有这种人!”
“也真的下得去手!”
“公安同志,需要我们干什么?”
孙英武抬手让大家安静,“我们需要各位女侠们配合,在村里进行一次秘密的的走访。为什么强调秘密呢,这种事情在很多人看来还很丢人,咱们也要为了被害人今后的生活着想,不能大张旗鼓的说。我们想好了,就以走访盗窃案件为由进行,让村里的妇女主任注意工作作风和工作纪律。到时候谁多嘴多舌走漏了风声,我们公安机关决不轻饶!行了,麻烦大家到时候把数据交给专人整理,及时上报给我们。”
镇妇联主任当场就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马上就去下发了通知,准备明天一早就开会布置工作。
这边的工作安排好后,穆松林他们两个人也问完了。
在回去的路上,穆松林说:“陈大伟说的和孙红军一致,如果不是他们串通好了做假证,那就肯定不是他了。”
陈果宁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行道树,摇摇头说:“不会。孙红军那个人干不出这种事情。虽然他有点不靠谱,但是他不会撒谎。”
因为已经排除了所有符合条件的嫌疑人,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一中队的几个人只能在家闲着等结果。
几个人焦急的等了几天,秘密走访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孙英武挂了电话,激动地手都颤抖了,立刻就安排迟永超开车去劳山镇妇联拿上报的材料。
等材料拿回来,陈果宁已经在一中队的办公室里挂上了劳山镇的区域地图。
这东西还是她专门去土地局找人要的呢,用完了还得还回去。
迟永超按照材料上写的曾被性侵过的女性地址报给陈果宁,陈果宁用铅笔轻轻的在地图上做一个小小的标记。
等全部材料都念完,四个人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心里已经丝毫感受不到六月底的炎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