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丫和王建华也都看着陈果宁,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知道什么是麦角吗?麦角,是一种真菌感染麦子,算是一种粮食生的病。这个东西也是一味中药,它分布在我国的东北地区,咱们齐省罕见。这个东西它既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害人是指它会造成孕妇剧烈宫缩流产。”
陈果宁的话一出,陈大丫一家三口顿时都愣住了。
王建华作为一家之主最先反应过来,陈果宁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提麦角的事情。
“宁宁,你是说芳芳这次流产,就是这个什么麦角害的?”
陈果宁点点头,“我让同事检测过了,我姐吃剩的馒头里面确实有麦角的成分,不过很微量就是了。也多亏是微量,所以人没事。不然连我姐本人都要有危险了。”
王燕芳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不可能吧,这也是她的亲孙子!她不是一直盼着的亲孙子吗?怎么会下这种毒手!是不是那些粗粮里混了麦角她不知道?”
陈大丫也在一旁说:“就老妖婆算再怎么不喜欢芳芳,那孩子也是他们老张家的啊!不至于这么狠吧。”
陈果宁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已的善良的姐姐,“下面我要说的另一件事情,也许能解释她的动机问题。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的了!”
王燕芳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什么事情?你说,我能挺住!”
陈果宁看着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已的大姑一家三口,叹了口气说:“我怀疑,谢迎娣她有了。”
王建华看她不继续往下说了,愣愣的问了一句,“你这孩子,说吧。她有啥了?”
有经验的陈大丫却已经听明白了陈果宁的意思,“什么!谢迎娣那个老妖婆,有了?!”
王燕芳如遭五雷轰顶,一脸失魂落魄的说:“不可能!不可能呀!他妈都快五十了,怎么可能怀孕!”
陈果宁知道这事她难以接受,便自已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姐,张海洋比你小两岁今年也就是二十六。他妈就算是二十生的他,今年也刚四十六,怎么不可能?”
陈大丫在一旁插嘴说道:“宁宁,他妈不是二十生的他。是十八岁就生了。他们结婚早,当年还很得意的跟我说过,说是结婚当月就怀上了。”
陈果宁哦了一声,看着王燕芳说:“呐,他妈才四十四岁。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也上过学啊,老蚌生珠这词你都没听过?”
王燕芳只觉得自已浑身的力气像是都被抽干了。
她瘫坐在炕上,皱着眉嘴里喃喃的说:“宁宁,你确定吗?虽然说不是不可能,这么多年可是也没听说过谁这个岁数有了啊。”
陈大丫看自已闺女神情萎靡不振,显然是对这事一点也不知情。
她立刻问陈果宁:“你这眼睛打小就尖,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那天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不然芳芳天天跟她一个锅里吃饭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果宁在众人的注视下,把手抄在胸前慢慢的开口说道:“大姑。那天我妈打她,你也看到了。按照她谢迎娣的习惯就算不还手,她至少也会躺地上撒泼打滚吧。你注意到我进门的时候她的动作了吗?我手里拿着一个树枝,而她看到以后两只手立刻就下意识地护在了自已的肚子上。姐,手叠放在肚子上,这样子的行为习惯她之前有吗?”
王燕芳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摇摇头。
“没有,她平时最喜欢叉腰站着。”
陈果宁又问:“你们还记得我爸当时要打张海洋,她就立刻躲到张利丰的背后。她和张利丰两个人之前都是这么谨慎的人?自已儿子被打她不上前揪我爸头发就算不错了。”
“就这?就这样你就怀疑他妈有了?”
王建华觉得自已的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哦,那倒不是。主要我在西屋的抽屉里看到那藏着几颗话梅。我姐这胎没什么反应,也不喜欢吃什么酸的。这些我给她买零食的时候就知道了。话梅那玩意酸的要死,家里的男人喜欢吃这个也没几个。那算来算去就只能是我姐她婆婆吃的了。姐,她以前爱吃话梅吗?”
王燕芳听到这里,心里已经确定自已的婆婆真的有了。
她两眼无神的看着地面说:“没有,她爱吃辣的不爱吃酸的!是一个吃饺子都不吃醋的人。”
陈大丫拉着陈果宁说:“宁宁,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谢迎娣那个贱人自已有了,为什么要害你姐。”
陈果宁看着她,又看了看王燕芳和王建华。
“大姑,你还没明白吗?她多大岁数了,生个孩子自已能照顾得过来吗!她需要我姐全心全意给她带孩子呀!”
“什么?就为了这个?”
王燕芳觉得难以置信。
“姐,你再有五六个月就要生了,到时候你手里有晶晶和刚出生的孩子要照顾。那小儿媳妇是镇上的老师,肯定不会伺候她谢迎娣就是了。那她怀孕后期到生孩子谁来伺候呢?家里资源有限,一旦你生了儿子,你必然不会再愿意把工资上交,到时候养孩子的钱哪里来呢?你好好想想,她会愿意你的孩子生下来吗?”
陈果宁说完,陈大丫一家终于抛弃了幻想,接受了谢迎娣故意害王燕芳的事实。
“大姑,姑父。我今天主要是想给我姐提个醒,为什么刚刚我多嘴拦着姐不让她回去,是因为咱们不能再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了。如果我姐借着这事情分了家两口子好好过,我觉得是对她是最好的。但是没想到张海洋他们家还这么过分,要娶新媳妇了,才想起让我姐回去操办。不说别的,那天光做十几个人的饭菜就能把人累死,一点不考虑我姐的身体。而且眼瞅着,这家人还打算就这么算计我姐一辈子,我真的是不能忍。姐,你自已做个决定吧。要不要报警抓谢迎娣?”
“报警?可是我们手头证据只有那个馒头呀。万一定不住罪,以后他们不是更嚣张了。”
王燕芳也不是真傻,虽然被谢迎娣给气得半死,但是说到报警也心有疑虑。
“你还不相信我吗?你只要说愿不愿意报警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王建华看着陈果宁,他是个老实人,一辈子最不愿意干的事情就是得罪人。
“这都是姻亲,教训教训他们就行了。报了警不就是撕破脸了吗?”
陈大丫不满地说:“你这什么话!不报警,芳芳还得回去伺候她婆婆坐月子不成!”
”那她当儿媳妇的,婆婆有事还能一点不伸手吗?”
“爸,我当儿媳妇生孩子、流产,于情于理婆婆也得伺候我吧!我怎么没见她伺候我一下,当初生晶晶,第三天我就自已洗尿布了!她自已忘了我可没忘!就这样还想让我伺候她!做梦!她再生一个比晶晶还小五岁呢!当初晶晶半夜哭两声她都嫌烦说睡不好血压高!那时她还不到四十呢!现在这一把岁数了就能照顾得了孩子了?那孩子这还不就是给我生的!
王燕芳擦了擦眼泪,把怀里的晶晶搂紧了又说:“我决定了,报警!那个死老太婆害我,害了我的儿子!我现在恨不得杀了她!都怪我自已不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之前还对张海洋心存幻想,没想到他心里一点都没有我们娘俩!那我何必还念着旧情!”
陈果宁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想好了就行,但是我得提醒你。这个事很严重,你一旦报警我们最后肯定是要抓人的。按照张海洋的性格,他是必然会逼你撤案。你能顶住吗?万一他拿离婚逼你,你能接受离婚的结果吗?姐,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也是你自已的人生,谁也不能替你过后半辈子。你再认真的考虑一下。”
王燕芳看着陈果宁严肃的脸色,脑子里的冲动过去以后,性格中软弱的底色又浮了上来。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陷入了纠结和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