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宁想了想,便绕了个弯说:“那您能帮我问问抓药的同志,有没有一个这么高长得尖嘴猴腮的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来买过这个?”
褚爱民凑过去搂着于主任的脖子说:“老于,那查不让查,问还不让问了?你帮帮忙呗,举手之劳嘛。大不了我请你吃饭。”
于主任嫌弃的把他的手从自已的脖子上撒开,“行。我们这一共四个负责抓药的。晚上轮着值班。等我全部问完了,给你打电话。”
陈果宁看他同意了,还把刚刚自已说的体貌特征写在了纸上递给了于主任,又厚着脸皮和于主任要了四五粒麦角,这才和人家告别出来。
“小陈,你看这还需要检验吗?”
褚爱民看她要麦角就知道她要干嘛,心里觉得没大有必要。
陈果宁却摇了摇头,她手里攥着那塑料袋,有些咬牙切齿的说:“有必要!我这人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走,回去找于哥。让他用显微镜帮我看看,这两个到底是不是一个东西!”
西山王家村,陈大丫的家里。
经过两天的住院治疗,王燕芳已经出院回家了。
她现在正躺在自已家的炕头上,女儿晶晶在她身边玩布娃娃。
温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晒到这个临窗的大炕上,暖洋洋的让人什么都不想去干,丈夫久久不露面的烦恼似乎在这一刻都离她远去了。
“姐?”
突然陈果宁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王燕芳赶忙起身准备下炕,就看到她已经进了屋。
“你起来干吗啊?躺着躺着。”
陈果宁手里拎着两罐子奶粉和一堆孩子带吃的零食,看到王燕芳要下炕又把她给推了回去。
“小姨!”
张晶晶从炕上站起来,走了几步扑到了陈果宁的怀里。
“哎,看小姨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陈果宁把自已手里塑料袋里的小饼干、山楂片等等都翻出来,让晶晶自已挑。
“你又买这么多干嘛。小孩子再给惯坏了。对了,今天怎么不上班?”
王燕芳说完皱着眉看着陈果宁,“你不是为了我旷工了吧。”
陈果宁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这么点东西就能把孩子惯坏了?那这做父母的也太不负责了。不给孩子吃不给孩子喝,到时候他们长大了变得又抠搜又小气,看到什么都馋就好了?行了,今天星期天,我休假啊。我就是来看看你。我大姑和大姑父干嘛去了?”
“一大早去村头的菜地了。我爸腰不好,还非得干。说是趁我在家能帮着看着火,他们赶紧干点活。”
王燕芳说着穿鞋下炕去看了一眼灶上炖的猪头肉,加了点柴火又回到了炕上。
陈果宁抱着晶晶逗着玩,看王燕芳回来了,问道:“姐,那个张海洋来了没有?”
王燕芳脸上顿时就一阵红一阵白的,她低声说:“什么张海洋张海洋的,叫姐夫。他们厂里最近忙,没空来。”
陈果宁看了一眼台历,“他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已猜的?一个主要生产冰棍的厂子,五月份忙什么?我看他是老婆孩子不在家,自在的很吧。我这次来是有事和你商量,想问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燕芳坐在炕沿上低头扣着自已手指,“我想过几天就回去,单位也不能指着刘姐一个人。”
“那这次的事情就算了?”
“这次就是我不好,没本事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陈果宁的手悄悄地攥紧了,“那要是不是你的错,你会怎么办?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分家出来单过?”
王燕芳听完经惊讶的抬头,“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分家当然是好!我做梦都想分家啊。你这是又知道什么了?”
“姐,其实我今天来是看你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有件事情我是真觉得你应该也有权利知道。”
“啥事?”
王燕芳看着陈果宁严肃的样子,知道肯定是大事。
“晶晶,爸爸来了!”
谁知陈果宁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院子里就响起了张海洋的声音。
王燕芳在听到丈夫声音的一瞬间,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芳芳,哦,宁宁也在啊。我来接你姐回家呢。”
张海洋把自行车停到院子里,进屋一看到陈果宁,不知道怎么了一阵的心虚。
陈果宁看着他,“姐夫,日子算得挺准呀。我姐手术做完了,在娘家身体也养好了,可以回去伺候你们一家老小了,你就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少掺和我们家事情。再说,我这不是最近忙吗。今天好不容易休假,我这就立刻就来了。”
张海洋看只有陈果宁一个人在,胆子也大了不少。
“哼。我怎么说话?我姐坐小月子是因为谁啊?你做丈夫的没照顾好妻子,连伺候都不伸一下手,是不是过分了?”
陈果宁可不是王燕芳,看张海洋竟然还敢还嘴,脾气直接就上来了。
“你嫌刚刚我的话难听,还有更难听的呢!一把岁数快三十岁的人了,有家有口的还跟父母住在一起,你丢不丢人?老婆流产你一分钱拿不出来,我姐胎盘流产不完全,那天再拖一阵就要大出血了,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因为你连医院都没去过!不提我们家给我姐送饭,光我自已给我姐买的鸽子、黑鱼炖汤就花了二十多,你出过一分钱吗?就说我大姑放下每天能挣三四十的熟肉生意专门伺候我姐,你就真好意思舔着脸空手来?你连给晶晶带个桃酥都舍不得!这爹当的还不如我这个小姨,你算什么男人!还敢嫌我说话难听!”
张海洋之前就知道陈果宁厉害,但是也都是弟弟陈海波说的。
这今天真的被她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他才真是信了。
“芳芳。你看你妹妹!这么大的人一点不懂事!我这不也是为了全勤工资吗!她怎么能这么说我!你还管不管了?”
王燕芳因为比张海洋大两岁,平时都是很维护他的,谁知道这次听到张海洋的话她却一言不发的坐着。
而陈大丫的声音则从外面传了进来,“宁宁说什么了!是她不懂事还是你太懂事了!她说的不对吗!我看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对!你全不全勤,我们芳芳能捞着花你一分钱?!再说你那个全勤还不如我一天出摊的钱!得瑟什么!”
她在院子里放下锄头和小篮子,又扶着腰不好的王建华进了屋。
王建华当年在生产队干活被石头砸到了腰,平时不能干重活,但不代表他没有血气了。
“张海洋,就算我闺女没事,你一个女婿就好意思空着手来老丈人家!我们宁宁说你怎么了!你在我们家都这样,可见平时对芳芳怎么样!”
这不一进门,他就指着张海洋的鼻子骂。
张海洋没想到他们一家人都这么维护陈果宁,压根就不让人说,便赶紧低头认错。
“爸妈,我错了。这不是家里的钱都让芳芳拿走了嘛。我这还没发工资,手头没钱。”
陈大丫冷哼了一声,“什么叫都让芳芳拿走了?你们全家这么多年就存了一百来块钱?你们不是还要娶新媳妇吗?合着你不是来看芳芳和孩子,是谢迎娣那个老妖婆安排你来要钱来了!说吧,这次大驾光临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