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蕴那抹微笑,莫名让我感到一阵烦闷,我不愿再深究,于是生硬地转换了话题:“说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寒烬城……”话刚出口,我便懊悔不已,连忙刹车,暗自责怪自已太过冲动,同时密切注意着她的反应。
她显然也愣住了,疑惑地反问:“这事你如何得知?”她比我更早抵达主府,自然不解我为何知情。
我迅速转动脑筋,决定给她一个模糊却足以让她信服的答案:“崇欢与我之间,向来没有秘密。”这话虽半真半假,却足以让她陷入沉思。
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看着沉蕴脸色瞬间黯淡,我竟莫名地感到一丝快意,这让我感到自已十分不堪。
沉蕴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崇欢出征后,我……实在太想念他,便不顾一切从宫中逃了出来。”她突然抬头望向我,双眼凝视,若似在这一刻,她找到了自已的方向。“在丽阳郊外,我偶遇两位男子,他们正前往晋城,便好心让我搭了便车。车内已有姑娘,我便未多怀疑。谁知,那两人竟是环采阁的人。”
我轻轻点头,以示理解,她则继续以笑掩饰内心的波澜:“崇欢若知我为他历经艰险,心中必有怜惜,这便足够了。”
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那是自然,他若知情,定能体会你的心意。”
然而,这番对话却让我深感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差异。我一路颠沛流离,却似乎无人真正在意我的辛劳与付出。在我眼中,自已仿佛成了无所不能的存在,即使伤痕累累,也无人察觉。
这份意兴阑珊让我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致,于是我说道:“我有些累了,还是先休息片刻,养精蓄锐,再想办法脱困。”说完,我不等她回应,便转过身去,背靠木板,闭目养神,任由车轮的轰隆声在耳边回响,直至它成为梦境的背景音。
日复一日,那位黑衣侍者准时送来餐食,对沉蕴总是毕恭毕敬,而对我则显得颇为淡然。经过数日的颠簸,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黑衣侍者手持布巾步入,将我们的双眼轻轻蒙上,随后引领着由侍女搀扶的我们下马车,换乘轿撵,继续前行。经过一段漫长的路程,最终改为步行。
当布巾被取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装饰华丽的院落,雕梁画栋,尽显雅致。然而,那男子却对沉蕴轻声道:“姑娘暂且委屈在此。”
沉蕴温婉地摇了摇头,随即被一群身着宫装的侍女环绕,引领至内。
那位姓周的男子离开后,侍女们忙碌起来,准备点心与沐浴之水,细心伺候我与沉蕴沐浴更衣。随后,我们被带至一间精心布置的屋子,屋内分为内外两间,我则被安排在外间,而沉蕴自然是被众人簇拥着进入了内室。
这时,一位梳着辫子的小宫女赤冬梅,见我独自在外间,便主动上前与我搭话。她年纪尚幼,声音清脆悦耳,亲昵地唤我为姐姐。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我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向她询问。她的服饰虽似宫廷装扮,却绝非建桦国的风格。
赤冬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转为困惑:“难道周大人没有告诉姐姐吗?”
见我摇头,她谨慎地回答:“既然周大人未曾提及,冬梅也不敢多言。姐姐日后自会知晓。”
我体谅她的难处,便不再追问,转而与她聊起了刺绣,女红等安全无害的话题。两人相谈甚欢,时间悄然流逝。
不久,一名太监模样的人匆匆闯入,对着内室方向高声通报:“皇上驾到!”
我心中一震,难道我们已身处傲濉或银秀国境之内?
赤冬梅见状,依旧镇定地陪我坐在外间,那是为丫鬟值夜准备的木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