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能清晰捕捉到曲洁绍的回应后,我默默转身,步入房间,开始整理行装。决定待到晨曦初现,趁着守备换防的间隙,从侧门悄然离去。首站,我前往了典当行,将那件由王妃钦点,匠人精心打造的嫁衣变卖。那嫁衣,材质华贵,工艺精湛,为我换来了不菲的银两。而我亲手绣制的另一件,因时间紧迫未能完工,恐怕早已被王府视为无用之物,命运堪忧,念及此,我不禁苦笑连连。
转而,我步入布庄,挑选了两套朴素的男装,以掩藏行踪。我将随身携带的珠宝细软与银票悉数缝入新衣之内,仅留少许碎银于荷包,以备不时之需。接着,我以棕油涂抹面庞,颈项与双手,使肤色显得黝黑粗犷,随后前往镖局,询问是否有前往晋城的队伍。幸运的是,恰好有商队受托运送布匹至傲濉,途中会经过晋城。见我文弱书生模样却愿加价,他们欣然接纳了我。次日,我们一行人便踏上了旅程。
旅途中,镖师们见我体质较弱,对我格外关照,不时引领我欣赏沿途美景,旅途因此多了几分惬意与闲适。
夜幕降临时,若身处野外,我便紧裹衣衫,倚树小憩;若能在天黑前寻得客栈,则自费开间房,以求一夜安眠。此时,方有机会向店家讨要清水,于房中简单梳洗,缓解旅途劳顿。
历经十余日的跋涉,我们终于抵达了寒烬城,一个繁华之地,声色犬马,应有尽有。然而,尽管傲濉与建桦之间的战火即将点燃,这寒烬城却依旧歌舞升平,似与世隔绝。驻守晋城的将士们,在闲暇之余,也会选择此地作为放松之地。镖师们自然也不愿错过这难得的享乐机会,决定在此停留一晚,待次日再行启程。
如此,我便在这战乱前夕的避风港中,暂时忘却了前路的未知与艰难。
寒烬城内,风月场所与赌局遍布,而正经营生的客栈却屈指可数,显得格格不入。镖师们为了货物的安全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入驻了那家唯一正规的客栈。然而,刚安顿不久,他们便按捺不住对寒烬城夜生活的向往,将守护货物的重任暂时托付给了弟子,自已则成群结队地外出寻欢作乐。临行前,他们还试图邀请我一同前往,我以苦笑婉拒,内心深知自已对此地并无丝毫兴趣,更不愿在陌生之地涉险。
置身于这喧嚣的寒烬城中,我浑身不自在,对外出的念头更是毫无兴趣。毕竟,在这复杂的环境下,一旦遭遇不测,恐怕难以指望他们伸出援手。我的坚决态度让他们无奈放弃,一行人嬉笑着离开,只留我一人在客房内。
晚餐过后,腹中虽感饱胀,但客栈内的沉闷氛围让我更不愿踏出房门半步。只得在屋内踱步,绕着桌子转圈,直至头晕目眩,最终选择倚窗而立,稍作休憩。
窗外,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轻轻推开窗缝,只见两名彪形大汉驾驭着一辆笨重的布匹马车疾驰而过,他们的态度嚣张跋扈,车速之快仿佛无视了街市的喧嚣,更像是在荒野中驰骋。更令人费解的是,周围的路人对此似乎已习以为常,没有丝毫反应。
随着马车的远去,一缕淡雅的香气悄然钻入鼻尖,那香味既熟悉又陌生,若似触动了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却又一时难以忆起。
这时,小二送茶上门,见我凝视窗外,便笑眯眯地搭话:“今日啊,环采阁新进了几位姑娘,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美得不可方物。公子若是有意,不妨也去凑个热闹,一睹芳容。”他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挑逗,而我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却无半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