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亲王,乃当今圣上顺泽帝之亲弟,半生征战沙场,为建桦疆土拓展立下赫赫战功,其对皇兄之忠诚,堪称楷模,故深得龙心欢悦。其首任王妃,源自显赫陈相府,乃府中长女,以温婉贤淑著称,为建桦女子之典范。然而,瑞亲王于女色之欢并不热衷,与前王妃之情愫,更多流于表面之敬重与和谐,生活平淡如水。王妃遂将满腔柔情倾注于世子身上,母子情深,令人动容。
然世事无常,建桦顺泽十五年秋末,前王妃突染风寒之疾,病情日渐沉重,终未及次年春暖花开之际,便香消玉殒。次年夏日,顺泽帝亲赐良缘,将太后胞妹之女许配予瑞亲王,续为王妃,即今日之正室。新王妃入府后,虽未有生育之喜,但对世子崇欢,亦不失关怀与照顾,虽非极致宠溺,却也尽显母仪风范,关系融洽。
然而,世子或许因对亡母深情厚谊难以割舍,对现任王妃总保持着一份难以逾越的距离,对她的善意往往视而不见,甚至今日还悄然取走了王妃珍视的翡翠玉镯。此事若被王妃知晓,难免会引起一番风波与不悦。所幸,有柔儿姑娘的善良相助,我才得以巧妙化解这一尴尬,心中不禁对她充满了感激之情。
这份感激如同涓涓细流,在我心中悄然汇聚成河,让我愈发觉得柔儿姑娘的可贵。我暗自思量,改日定要备上些心意之物,亲自前往向她致谢。正当我沉浸在这份感激与计划之中时,长廊尽头转角处,彩凤轻盈的身影悄然出现。初时,她似乎被突如其来的身影所惊,待目光聚焦到我身上,随即化作一串欢快的脚步,蹦跳着向我而来,恰似春日里最明媚的风景。
“你这是在闹哪般?”我微微扬起眉梢,带着几分戏谑,“手头的活儿都利索了?”
她嘻嘻一笑,双手俏皮地拽着我的衣袖轻轻摇晃,似能摇出无尽的欢乐,随后她贴近我的耳畔,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与期待:“蓝蝶,今日可是王妃的寿宴,我听说城北的护城河上,已经挂满了花灯,璀璨夺目,美得让人心醉,咱们一起去瞧瞧可好?”
此刻是王妃的寿宴晚间,为了庆祝这个好日子,王妃命人在城北护城河上放花灯,祈求福愿。护城河会成为一片灯海,灯火阑珊,美不胜收,那是属于年轻人的浪漫与欢愉。彩凤正值青春年华,对这样的热闹自然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于是,我笑着回应她:“你这小丫头,怕是心早就飞到那花灯之下了吧。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别说咱们能不能轻易出得去,就算真溜了出去,万一被王姑姑知道了,那板子可不会留情,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来找我求情哦。”
彩凤眼珠灵动地转了转,狡黠一笑,“王妃寿辰之际,王姑姑正被府外筹备之事忙得团团转,哪还有暇顾及我们这些小丫鬟的动向呢?再说了,姐姐,我可是听闻今年朝廷特为即将带来的朝月节拨款增光,花灯会的规模空前绝后,说是百年难得一遇也不为过。若是我们错过此番盛景,日后回想起来,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面对她愈发夸张的说辞,我不禁哑然失笑,心中却也不由得被她那份纯真的渴望所触动。细想之下,她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忆起先王妃在世时,某年朝月节,她曾携世子殿下出游观灯,而我作为贴身侍女,有幸随侍一旁,得以窥见那夜的繁华盛景。那时年幼无知,眼中唯有那五彩斑斓的花灯最为夺目,至于街巷间,弥漫的浪漫气息与男女间的柔情蜜意,却是未曾深谙。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五年光景,对于外界的风光变迁,我心存好奇。不知今年的朝月节,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是否能再觅得当年那份纯真与美好,或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这份念想,让我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向往之情。
彩凤紧紧盯着我,眼神中满是不容错过的期待。见我神色稍缓,她立刻雀跃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往后门方向疾步走去。
“哎,等等。”我轻声唤住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彩凤闻言,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转过身来,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洞察我的心思,生怕我会突然改变主意。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别急,咱们先回房换身衣裳,挑件平日里不常穿的。不然,万一在街上被府里的熟人撞见,可就前功尽弃了。”
听我这么说,彩凤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连连点头,夸赞我考虑周全,随即又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往房间方向走去。
在衣橱深处,我挑出了一件素雅的白色布裙,但转念思量,朝月节,满城皆庆,一身素白或许与这喜庆氛围略显格格不入,恐引人注目。于是,我转而取下一袭百花曳地裙,那是去年生辰时王姑姑赠予我的,因颜色太过明媚,与下人身份不甚相宜,故而一直被我珍藏在箱底,未曾示人。今日,恰逢佳节,倒是个让它重见天日的好时机。
换上这袭百花曳地裙,我轻步至铜镜前,细心地将长发散开,重新编织成一条辫子。镜中倒映出我的身影,乌黑的发丝如同深夜里的墨,与粉色纱裙相得益彰,非但不显单调,反添了几分温婉与灵动。
正当我整理完毕,门外传来了彩凤欢快的声音。我匆匆从枕下摸出五两银子,这是平日里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今日正好派上用场。心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激动,我快步走出房门,与彩凤一同踏上了去往花灯会的路上。
行至后门,只见门扉轻掩,四周静悄悄的,想必是其他人都已前往前院,协助筹备王妃的寿宴事宜,无暇顾及此处。我与彩凤得以毫无阻碍地悄然离开王府。虽说我在府内地位不低,出入较为自由,但彩凤的情况则大不相同,为了让她也能一同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我们不得不选择这样一条较为隐蔽的路径,避开不必要的注意与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