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王子啊,您有所不知,岑玉啊,最近被一位大岳女子伤的劳心费神,心力交瘁,这吃饭也是味同嚼蜡,睡觉也是夜不能寐的。”叶珂抢先一步开口。
岑玉一向不喜欢自信又骚包的蒙恩。
这次若不是临时收到主上的消息,恐怕,二人不会在忆梦轩接应蒙恩。
“女人?”
“岑玉,孤以为你不喜欢女子呢!好些时候,孤都以为,你喜欢叶珂呢,这大岳的女子如此让人伤身,不如,你就回金都,孤给你赏赐千个女人,如何?”
蒙恩那金发碧眼,在脱下脸皮的那一刻,早就与寻常的男人无异。
满脸胡子拉碴也就罢了,就连脸都跟被人揍了一样,肿的很圆润。
岑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却无丝毫波动。
他瞥向蒙恩那昔日如阳光般耀眼的金发,一旁飘逸的假发,如今,竟然变成了打绺的棕色短发,此刻已失去光泽,凌乱地垂落在额前,几缕发丝还沾着泥土与草屑,显得格外狼狈。
与刚刚温姝所见之人大相径庭。
蒙恩的身躯似乎也在悄然变化,腹部微微隆起,往日紧致的肌肉被一层薄薄的脂肪覆盖。
刚刚那整洁的长袍如今厚厚地堆积起了几个游泳圈。
“闷得很,真不知道父汗为什么要要我装扮成这副样子,在金都,那些女人可喜欢我这副皮囊了。”
岑玉:要不是王子的身份,你看看那群女人谁愿意理你!
“岑玉,你,你说说,咱们金都的女子,你为何不喜欢?你们大岳的女子,就是矫情,明明迷恋孤的很。”蒙恩自信地摸着下巴,“叶珂,你说呢?”
叶珂讪讪点头,“是,是,王子,您自然是最帅的。”
岑玉轻轻摇头,嘴角那抹淡笑似乎带着几分不以为意,他缓缓站起身,目光从蒙恩那略显臃肿的身影上掠过,最终定格在远方阑珊的灯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然。“王子,岑玉还有事,恕岑玉不能继续陪同了。”言罢,他转身欲行,衣袂轻扬,宛如林间清风,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抹孤傲的背影,渐渐融入那片葱郁之中。
“岑玉,岑玉……”蒙恩呼喊了几声,怨声载道,“叶珂,你说说,他是不是还同以前一样小气,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真不知道父汗养你们做什么。”
叶珂的手指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茶杯边缘几乎要被捏碎,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目光如炬地扫过蒙恩那张自大的脸庞,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将手中的茶变成致命的毒药。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胸腔内燃起一把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无奈,为了眼前的大计……
叶珂强作镇定,嘴角勾起一抹虚假的笑意,缓缓举起茶杯,轻声道:“王子,您说得极是,只是岑玉他向来淡泊名利,对世俗之事不甚上心,还望王子海涵。”言罢,他故意让茶杯轻轻碰触唇边,仿佛即将一饮而尽,实则暗中调动内力,准备在关键时刻将茶水化作无形的利刃。
“随便吧,给孤找个地方,这一天到晚赶路都累死了。”
蒙恩懒懒地指挥着,手脚并用爬到了一旁的床上,仰头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叶珂收起杀意,转头盯着门口的岑玉。
“睡着了,要不是因为主上,我现在就想把他弄死,一天天自恋也就算了,他还要不要脸啊,谁家好姑娘能看上他啊?”叶珂将蒙恩的“脸皮”丢到地上发泄了几脚。
“我先出去一趟。”
“不是,你又去哪啊,你把他丢给我一个人啊?”叶珂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他们这批人,从小,便被收养在金都的。
弃婴、孤儿、又或者,如岑玉一样。
被卖进的千机阁。
他们听命于千机阁的阁主,一开始,为金都卖命,与大岳人自相残杀。
这次,他们的阁主,似乎……想玩一些不一样的。
吞并金都,一步步,吞并……大岳,甚至是北夷、南疆、甚至是更多的地方。
“岑玉啊岑玉,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叶珂无奈摇头,他这鼻子,绝对不会因为女子困扰一生。
绝对。
“温姝。”
“?”
谢之俞正排着糕点,一秒不见,温姝就被一道黑影拉到了小巷子中。
“岑玉?你要做什么?”
岑玉的身影在昏黄的小巷中显得格外挺拔,月光透过狭窄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复杂的神色。
他缓缓转身,目光深邃而迷离,仿佛穿透了夜色,直抵那遥远而模糊的记忆深处。
“温姝……”他低声呢喃,声音里藏着连自已都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渴望。
岑玉的手轻轻抬起,又缓缓放下,最终只是轻轻捋了捋温姝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一场即将醒来的梦。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温姝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微热的气息,以及那份难以言喻的情绪波动。
她抬头,对上岑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最终归于一片寂静的海洋。
“想我了?”
岑玉别过脸,“谁想你,别自作多情了。”
“那你这是做什么!”温姝轻笑。“这么多人,你一眼就看到本宫了?还不是想我?”
“胡说八道,我不愿意跟你多说。”
“昂……想本宫就直说呗,反正本宫也不想你,不过呢,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孩子的爹,要是缺钱,就去公主府找本宫,本宫又不是不会见你。”
“你……”岑玉听到温姝的话更是咬牙切齿,他还期待狗嘴里能吐不出象牙么?
温姝轻笑,突然凑近岑玉耳边,低语道:“若真缺了什么,拿身体来换也不是不可,本宫虽然不是很喜欢你,但你的身体,本宫,还算是很满意的。”言罢,她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轻轻咬了下他的耳垂,转身便欲离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巷中回荡。
岑玉愣在原地,脸颊微红,心中五味杂陈。
他望着温姝离去的方向,眸光渐深,低声自语。
“恶劣的女人,真是自私又自利……”
身体。
她,对自已的身体还满意?
岑玉,竟然有些沾沾自喜。
“不对。”岑玉反应过来,温姝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卖身的么?
“哼、”
“殿下去哪了?”谢之俞刚出店铺,便撞上复返的温姝,温姝笑着,弯了弯眼眸,“撸猫去了,刚刚巷子里有只小猫,挺乖的。”
“猫?”
谢之俞循着温姝回来的方向看去,黑漆漆的巷子压根什么都看不清楚。
想进一步靠近的时候,却被温姝拉住了衣角。
岑玉紧贴着巷子一侧的墙壁,心跳如鼓,几乎要震破耳膜。
他尽量缩小自已的存在,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生怕自已的呼吸声都会惊动不远处那个刚刚离去的身影。
月光在他身旁投下斑驳的影子,拉长了他紧绷的身形,显得格外孤寂。
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和近处自已急促而不安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压抑的夜曲。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巷口,确定那里空无一人,才敢迈出脚。
温姝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香气,让他既感到困扰又莫名地有些眷恋。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墙面,粗糙的触感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复杂而难以言喻。
“真的和叶珂说的一样么,温姝,我对你……”岑玉飞快摇头,“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这么恶劣的女人。有了驸马,还随处招惹他人的女子,不守妇德,水性杨花。”岑玉恨恨骂道。
可回到忆梦轩时,还是忍不住去回忆和贪恋她的味道。
“岑玉,你不会是吸鸦片了吧?怎么跟被人吸了魂一样?明天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知道了吗?”
行动。
岑玉一拍脑袋,他怎么忘记告诉温姝,明日一定要小心。
“岑玉,你怎么又走了?你不能这样啊!”叶珂赶紧将转身离开的岑玉叫住,岑玉早已消失在原地。
“得,一个两个都不听话,是忘记主上给我们下的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