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站起身,有意无意躲开裴沐风一段距离。
“督军,本宫有些累了,让船靠岸吧。”温姝淡淡说道。
裴沐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他缓缓走近温姝。
都说温姝绝色,大岳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配得上这称呼。
之前裴沐风自然也见过温姝,只是,像今日这般,倒是第一次见。
“你要做什么?”温姝警惕后退。
裴沐风轻轻抬手,指尖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在了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上,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柳梢。“下官替千岁整理整理头发,既然千岁乏了,那,下官便亲自送千岁回宫吧。”
温姝摆摆手,巴不得离这活阎王远一些。
“不用了,本宫同江大人一起回去便是。今日是督军的生辰,就好好的尽兴才是。”
裴沐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双深邃的眼眸迷人又危险。
他缓缓向前一步,距离温姝更近了些,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热。“哦?既是如此,那千岁可有准备什么生辰贺礼予臣?”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静谧的湖面上轻轻荡漾开去。
温姝心中一紧,未曾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索要礼物,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启朱唇:“督军大人日理万机,本宫自然不敢怠慢。只是,这礼物需得亲自呈上,方能显出诚意。只是,这礼物……本宫来时仓促,还未来得及准备,不如,明日本宫送来,如何?”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要礼物的】
【你猜,你不给,他会怎么样?】
裴沐风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温姝手中轻握的兰花灯,那灯盏以竹为骨,薄纸为衣,绘有淡雅兰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晕。
他嘴角微扬,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温柔:“千岁手中的兰花灯,倒是与今晚的月色相得益彰,不如就以此灯作为生辰之礼,赠予下官如何?”
温姝闻言,秀眉微蹙,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那盏灯,心中暗自腹诽,却也知无法轻易拒绝。
她抬头,正对上裴沐风那双深邃如夜空,又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片刻的犹豫后,她缓缓松开手,将兰花灯轻轻递出,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既然督军喜欢,那便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吧。”
“殿下,船靠岸了。”
裴沐风修长的手指轻轻探出,如同初冬湖面薄结的冰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轻轻摩挲过温姝温热而细腻的指尖。
那触碰,微妙而漫长,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温姝的指尖微微颤抖,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头悄然蔓延,她想要抽回手,却又被那冰与火交织的奇异感觉所牵引,动弹不得。
“裴沐风,你到底要不要?”
温姝有些恼怒,后者这才慢悠悠地接过兰花灯,“要,千岁,臣,要。”裴沐风的声音沉沉,带着几丝蛊惑。
“要便要,啰嗦得很。”温姝快步跳下船,生怕继续同裴沐风这个霉神说话。
“江佑宁,快走,本宫冷得很。”
江佑宁急匆匆跟上,“殿下,您慢些,小心绊脚。”
果不其然,温姝差点便绊到石子,整个人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殿下,您没事吧?”
江佑宁急急攥住温姝的手腕,两人这才没能摔倒。
裴沐风目送温姝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她,怕他么?
裴沐风立于船头,夜色如墨,唯有手中那盏兰花灯散发着柔和光芒,仿佛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温暖。
他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灯火的柔和,直视到灯火背后那抹不可言喻的情愫。
嘴角缓缓勾起,那笑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渗人,带着几分玩味与深意,如同夜色中潜藏的猎豹,静静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他轻轻转动着兰花灯,薄纸轻摇,兰花图案在光影交错间若隐若现,仿佛每一笔都承载着温姝的温柔与抗拒。
裴沐风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复杂,仿佛透过这盏灯,他能窥见温姝内心深处那些未曾言说的秘密与情感。
“督军,这……要属下去处理么?”林義安靠近,裴沐风提着兰花灯正在细细观赏,“不用,准备得如何了?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属下都准备好了,只待这次宫宴,定能让那老匹夫终生难忘。”
裴沐风敲击着竹篾所制的灯柄,“再等等,我们不着急,自然会有人心急的。”
“这……”
林義安不懂,平日,裴沐风可没有这么犹豫。
可也不敢忤逆。
…
“快快快,江佑宁,吓死本宫了,他跑到本宫后面怎么你也没发现?”温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巴不得把刚刚没呼吸的空气全都吸完。
“微臣毫无察觉,殿下,传言说裴沐风武功高深莫测。”月光斑驳,树影婆娑,温姝与江佑宁并肩走在回宫的青石小道上,夜色为他们的对话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江佑宁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殿下,裴沐风此人,城府之深,犹如深渊,非我等可轻易揣测。他的一言一行,皆似精心布局,步步为营。今日之事,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殿下日后还需多加小心,切莫轻易相信于他。”
温姝闻言,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远处朦胧的宫墙,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轻轻叹了口气,夜风拂过,带起她发梢的几缕青丝,更显其柔弱而坚韧。“江佑宁,本宫知道。只是,这深宫之中,谁又能真正干净?裴沐风虽深不可测,但本宫自有分寸。倒是你,也要小心行事,莫让本宫担忧。”
“微臣明白,微臣定不会让殿下分神担忧。”
两人刚到摘星宫门口,谢之俞就立在宫门口远远的候着。
“瞧瞧,本宫如果今日不回来,怕是驸马要在这成望夫石了。”温姝的笑声在夜色中轻轻荡漾,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
她还未完全走近,谢之俞便急匆匆地从宫门内走出,手中紧攥着一件绣着精致云纹的披风,眼中满是关切与责备。
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修长,显得更加温润如玉。
“殿下瞧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乱跑。江佑宁,你知道殿下身子不好,还带着殿下瞎跑。”谢之俞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却更多的是宠溺。
“是本宫要出去的,别怪他。”
他轻步上前,将披风细心地披在温姝肩头,动作温柔而娴熟,仿佛是在为最珍贵的宝物披上保护罩。
“殿下可是太宠着江大人了,殿下用过晚膳没有?”
温姝摇头,“光去江上玩了,倒忘记了,驸马可是都准备好了?”
谢之俞点头,江佑宁识趣准备离开,谢之俞立马将他叫住,“江大人,一起用膳吧,今日殿下高兴,本官还要感谢江大人才是。”
“那,臣却之不恭了。”江佑宁拱手作揖,三人这才有说有笑进了屋内。
“对了,驸马,本宫今日瞧见南宫翎了,他在后厨?”温姝随口提了一句,她记得,是让南宫翎养伤的,那小孩怎么还跑到后厨去了。
“后厨?臣不知,上次回京,臣便让夏兴给南宫翎安排了去处,不知道他是如何处置的。殿下想召见南宫翎?”
“后厨那活计,他做不来的,还不如让他在本宫面前伺候,驸马待会让翠竹将南宫翎唤来吧。后厨,人多眼杂,终究不是本宫的人,本宫也用着不放心。”温姝抿了一口汤。
她得,尽快发展出自已的势力才是。
这摘星宫,可都是温赢的人,到处都是监视器……
“嗯,臣待会便去。”
江佑宁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谢之俞安安静静的,时不时替温姝布菜,温姝吃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