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裴督军的生辰,那本宫自然不会叨扰了督军的兴致,幼宁,本宫头疾犯了,回吧。”
好好的兴致,全叫这裴沐风给嚯嚯了。
这笔账,她记住了。
裴皇后、裴沐风——
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裴皇后的胞弟,裴沐风。
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为人更是冷血。
上次不就是埋伏在回龙湾准备刺杀,恐怕,此人也是个记仇的。
简直就是一个乱臣贼子。
裴家,才是真正的野心勃勃,狼子野心。
不过那裴家还真是舍得,竟舍得将裴皇后这位嫡女嫁给温赢那个狗皇帝。
算起来,温赢可不止比她大两轮吧。
啧啧。
温姝可真为她死去的姚皇后便宜妈不值。
“等等,千岁就这么走了?”裴沐风叫住转身的温姝。
她不走,还在这干瞪眼啊!
“怎么?”温姝侧身,仔细听着。
裴沐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缓步上前,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千岁难得来一趟,何不留下来,与臣共庆这生辰之夜?此处宾客满座,多一人便多一份热闹,不是吗?”言罢,他轻轻抬手,示意侍从搬来一张雕花软椅,就放在他船边不远,仿佛这举动再自然不过。
温姝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目光在灯火辉煌的宴会上扫过,最终落在裴沐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片刻的静默后,她缓缓开口:“裴督军盛情难却,本宫便却之不恭了。”说着,她轻移莲步,优雅地坐在裴沐风身旁的软椅上,裙摆轻拂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微的涟漪。
周围宾客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与期待。
“殿下,这……”
林義安侧身,“督军,这恐怕……”
裴沐风挑眉,不怒自威,“怎么?本督的生辰,本督做不得主?”
“不是,督军,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开船。”
夜色如墨,江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着温姝那张带着几分顽皮笑意的脸庞。
她轻盈地起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如同绽放的睡莲,悄然离开裴沐风身侧的冷气范围,向船尾翩然而去。
江佑宁紧随其后,眼中满是对温姝的宠溺与无奈。
只见温姝行至船尾,毫不犹豫地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轻轻触碰那清凉的江水。
水花在她指尖跳跃,溅起一圈又一圈细腻的涟漪,仿佛连夜色都被这份灵动所感染,变得生动起来。
她笑得更加灿烂,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一捧江水,任由那凉意渗透肌肤,驱散了周身的闷热与束缚。
水珠沿着她的下巴滑落,滴落在衣襟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却更添了几分不羁与自由。
“殿下,小心着凉。”
“哈哈哈,江佑宁,快点,一起来玩,这水可舒服了。”温姝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夏夜中最亮的星辰,她忽地转身,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对准了正欲上前劝阻的江佑宁。
只见她手腕轻扬,一捧晶莹剔透的江水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江佑宁的肩头,瞬间打湿了他半边衣襟。
江佑宁愣了片刻,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与无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清凉与欢乐所感染。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也蹲下身来,双手轻轻探入江中,捧起一捧更为汹涌的水花,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顽皮,向温姝反击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
“督军,这……”林義安蹙盯着船尾嬉闹的二人,“督军,长公主在这,我们的计划……”
“她在这又如何?就当是本督的生辰,让手底下的人都机灵点,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是!”
船尾的温姝干脆脱下鞋袜,一屁股坐到船尖,双脚探入湖水中洗起脚来。
裴沐风侧目而视,那不经意的一瞥,却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目光难以自禁地定格。
湖面轻波荡漾,月光如细纱般倾洒,为那对如藕般的玉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
它们在水中轻轻摆动,激起一圈又一圈细腻的涟漪,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雕琢,纯净而又不失生动。
裴沐风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那双脚,在此刻的宁静夜色中,显得格外诱人,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诱惑与自由。
他微微皱眉,试图将这份不合时宜的思绪驱逐,但那双玉足的影子,却已悄然印刻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
“哼、”裴沐风端起一杯清茶,船内的热闹与俩人之间的欢愉丝毫不影响他的情绪。
他裴家,要的是整个皇家。
温姝,注定是……刀下魂。
随着温姝与江佑宁的嬉闹声愈发响亮,裴沐风手中的茶杯轻轻颤抖,茶面泛起层层细腻的波纹,映着他紧锁的眉宇和深邃难测的双眸。
他试图用理智的堤坝,拦截住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与不安,却发现自已如同置身汹涌波涛中的一叶孤舟,难以自持。
裴沐风缓缓站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船尾,那里,温姝的笑声清脆如银铃,与江水拍打船舷的声音交织成一首夏夜的交响乐。
她双脚轻轻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烁,如同点点星辰落入凡间。
温姝的笑容,纯真而又带着几分狡黠,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为何,同样是生在皇家,他姐姐日日愁闷,温姝,却能如此开心?
“千岁这双脚,真是生得好看。”鬼使神差的,裴沐风已经悄然落到了温姝身后。
温姝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夏夜里突然被风吹散的萤火虫,只留下一片宁静的黑暗。
她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悦,那双明亮的眼眸在月光下更显清冷。
她迅速将双脚从江水中抽出,水珠沿着她洁白如玉的小腿滑落,滴落在甲板上,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
裙摆轻摆,她站起身,背对着裴沐风,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波动。
夜风拂过,带起她的发丝轻舞,与周围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滞。
裴沐风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他静静地望着温姝的背影,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有被拒绝的尴尬,也有对温姝那份难以言喻的吸引。
“你走路都没声的吗?万一本宫被你吓得掉湖里怎么办?”温姝嗔怒道,随意地擦了擦脚上的水珠。
裴沐风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歉意也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轻轻挥手,示意身旁的侍从将温姝先前坐过的那张柔软绣椅搬至自已身旁,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细致入微的关怀。
月光下,他缓缓蹲下身,目光温柔地落在温姝那双沾满水珠、略显湿润的玉足上,仿佛那不仅是肌肤的触碰,更是心灵的触碰。
他轻声细语,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柔和:“千岁,是裴某唐突了,请让在下为您穿鞋,以表歉意。”
说着,他轻手轻脚地从侍从手中接过那双精致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繁复的图案,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裴沐风小心翼翼地托起温姝的足,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两人皆是一愣,空气中弥漫起一丝微妙的尴尬与暧昧。
“督军,还是下官来吧,殿下体弱,着不得凉的。”江佑宁的手同时与裴沐风落到温姝脚上,只是一人在左脚,一人在右脚。
温姝的眼神在裴沐风与江佑宁之间流转,不着痕迹地从裴沐风温暖的手掌中抽出自已的脚,“不劳烦督军了,幼宁,替本宫穿上吧。”
江佑宁见状,立刻默契地上前,双手稳稳地托起温姝的玉足。
裴沐风目光隐隐,一闪而过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