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给我狠狠地砸!”温姝吩咐道。
翠竹和翠浓立马将院子砸得稀巴烂。
谢之俞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就多了一把手椎。
“驸马,你就用你那拳脚功夫使劲砸就行了。”温姝卖力地站在太阳下指挥着,眉眼弯弯带着清澈的笑意。
不知为何,谢之俞总觉得心跳得如此的剧烈。
仅仅隔着一层布料,似乎也不能抑制它的呼之欲出。
“驸马,别愣着啊!翠竹,你再使点劲,对对对,翠浓,你力气小,就慢点砸,反正,看起来乱就行了,待会啊,你们看到宫里来人就使劲哭,知道吗?”
翠竹跟翠浓疯狂点头,“奴婢们知道。”
“驸马呢?你知道不?”
谢之俞疑惑地立在原地,手里的手椎毫无用武之地。
反而有些……束手束脚。
“殿下您这是,为何?”
“为何?你待会就知道了,赶紧砸就是了。”
温姝三步化作一小跳,可把翠竹跟翠浓两个小丫头吓得面色惨白。
“公主,您别跳。”
温姝在原地蹦跶了几下,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那咋了?”
“公主,您,没事了?”
“我?不是,本宫?有事吗?”温姝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继续蹦跶了三下,“本宫很好啊!完全没问题!”
“公主,您不咳了?”
【宿主,系统建议您继续装病,这具身体已经是油灯枯竭,你要是继续作死,别怪本系统没提醒你】
【你不早说?】
晕——
当着三人的面,温姝狠狠地便晕了过去。
“公主。”
“殿下!”
谢之俞的心猛地一紧,他迅速而轻柔地将温姝揽入怀中,仿佛怀抱的是世间最珍贵的瓷器,生怕一丝不慎便会碎裂。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却照不亮温姝那张骤然失去血色的脸庞。
她的双眸紧闭,长睫轻颤,仿佛连呼吸都成了奢侈,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谢之俞的心弦。
翠竹与翠浓惊呼着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她们颤抖着手想要帮忙,却又不敢轻易触碰。
“公主,公主怎么会这样?刚刚醒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公主,您别吓奴婢啊!”翠竹急得掉眼泪。
翠浓赶紧为谢之俞指路,“驸马,公主的寝宫在走廊的右侧左拐,劳烦驸马您送公主到寝宫,奴婢同翠竹去准备公主平时吃的药物。公主肯定是病情复发了!”
“快去。”谢之俞语气有些慌乱。
心里默默地为温姝祈祷着。
“殿下,您千万不可以有事啊。”
若温姝出事,他……可就成鳏夫(寡夫)了。
“翠竹,快。”
“什么?”
翠竹还挂着两颗金豆子,“翠浓,你去哪啊?公主都这样了,咱们快去伺候公主才是啊。”
“哎呀,你跟我来。”
翠浓拉着翠竹到了小厨房,用碗盛了一瓢干净的水,再用托盘端起送往寝宫。
这公主府的布置,压根看不出温姝半点受宠的影子。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哪个冷宫呢!
屋内萧条,连干净的被褥都没有几条。
谢之俞压根不敢将温姝放下,勉强将柜子里的被褥铺在床榻上时,谢之俞这才轻轻将怀中人放下。
温姝实在是太轻了。
莫不是,刚刚她一直就在强撑着……
温姝强撑着身体也要去救他,这般恩情,他谢之俞无以为报。
“殿下,您若是有事,之俞,也不活了。”
生不同衾,死亦同穴。
温姝:……
【谁要死了!这谢之俞老是诅咒我!】
【怀个孩子就老实了。】
【嗯,我觉得老六你这才说了句人话】
“公主,不是…驸马,药,药来了。”翠浓端着一碗水,翠竹跟在身后,她现在人都跟傻了一样。
翠浓为什么要给公主喂水呢?
不是要去取药吗?
“快,给我。”谢之俞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些喂到温姝嘴边,可床上的人儿压根没有半点反应。
喂到嘴边的水也都全流了出来。
“公主,哎呀,这可怎么办吧!驸马,您想想办法吧,公主要是喝不进去药,恐怕,恐怕,撑不过今晚啊!”翠浓添油加醋,翠竹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翠浓刚刚说什么?
公主活不过今晚。
“公主。”
“噗通”一声,翠浓立马跪在地上向谢之俞磕头,“驸马,您与公主已有夫妻的名分,公主如今喝不下去药,只能,靠驸马您,亲自喂了。”
翠浓瞥了一眼翠竹,这丫头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
“你们先……咳咳。”谢之俞不用说就明白翠竹的意思,只是当着两个婢女的面,谢之俞有些羞赧。
“翠竹,走!”翠浓一把便将地上的翠竹给提了起来,顺带帮两人带上了门。
“翠浓!”
“嘘!”
将人拉到墙角,翠浓才松开捂着翠竹的手,“翠竹,我要是说了,你千万不能大呼小叫知道吗?”
翠竹点头,“我知道,事关公主,翠竹一定保守秘密。”
“那若是,非得让你在公主与陛下身上做一个选择呢?”
翠竹有些纠结。“我们从小被送进宫,是陛下将我们培育长大的,六岁又被送到了公主府,可公主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翠浓,于情于理,这,太难选了!”
“可若是,你知道,害公主的人,正是……陛下呢?”
“什么?”翠竹惊讶地捂着唇,“怎么可能?陛下不是一向最疼爱公主?怎么会下毒……”
翠浓摇头,“翠浓,所以,你没得选。陛下,已经放弃我们了,如今,我们必须好好地照顾公主。公主的病,不能再耽误了。”
翠竹憋屈着小脸。“可宫里御医都束手无策,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翠浓肯定点头。
“有!药,就在驸马身上!”
“嗯?”
谢之俞尝了一口,无色无味。
温姝一直喝的药都如此无色无味吗?
谢之俞望着温姝苍白无血色的面庞,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俯下身,将碗轻轻置于一旁,双手轻轻托起温姝的下巴,让她的唇微微张开。
谢之俞闭上眼睛,屏息凝神,随后缓缓将唇贴上了温姝柔软而冰凉的唇瓣。
一股温热自他口中缓缓渡出,携带着那无色无味的药液,小心翼翼地滑入温姝的口中。
温姝并未浪费,反而是任由谢之俞多喂了几口。
等到适时,温姝才缓缓地睁开眼,谢之俞正认真地含着药凑近她,见她蓦地睁开双眼,整个人就如刚下锅的螃蟹一般。
噌地一下——
谢之俞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殿……”
还未出声,温姝便主动地吻住了他的唇。
谢之俞的嘴唇很凉,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很冷,亦如他这个人一般。
意乱情迷之际,谢之俞却又顾及温姝的病情。
“殿,殿下,不可,不可贪欢。”谢之俞慌乱地捂着唇,“殿下身子还未康复,这周公之礼,改日也不迟,不迟。”
温姝睨着笑意,侧身撑着下巴盯着谢之俞瞧。
正经,却又青涩得很。
不过这吻技,属实要再练练。
倒也不迟。
不过,她都快死了,这事,必须急啊。
“驸马如此紧张,是怕本宫吃了你不成?”温姝尾调上扬,果不其然,谢之俞的身体变得僵直了许多,脸上的小表情也多了许多。
倒不像刚刚那么死板了。
“臣,臣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殿下需要臣伺候,臣,不敢违抗,可臣担心殿下的身子,若是殿下想要,那臣,臣……”谢之俞的声音细若蚊吟。
“你就如何?”温姝玩味地靠近他,后者立马往后缩了几寸,梗了梗脖子继续道:“臣,臣,臣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