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扶我起来。”温姝蹑手蹑脚地从棺材里爬出来,身体跟机器生锈了一样,骨头磨得生疼。
“你是说,本宫成婚的对象,是大岳第一美男?”
翠浓一怔,不过还是点点头,“对啊,公主,皇上知道你没见过世上最美的男子,所以,便寻来了大岳第一美男谢之俞,不过,您昏迷太医诊断断气,那谢之俞又恰好在您的婚房里,所以,就被督察司的人带走了。”
“本宫成婚驸马肯定在房里啊,他们什么逻辑啊?”温姝觉得这当皇帝的脑回路简直比baby还卑鄙。
有病!
简直是老奶奶上炕——给爷整笑了。
“公主,您先歇着,还有时间,驸马爷没有受刑,明天午时才会处刑,明日,我同翠竹一起去禀报皇上,让皇上下旨放人。”
温姝摇头,就翠浓,恐怕进不了关卡重重的皇宫。
“督察司在哪?需要多少时辰?”
“公主,您的意思是?”
现在整个公主府就是一个空壳。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真正的实权,都在那皇帝,她父皇身上。
将所有的宠爱聚集到自已身上,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她……就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罢了。
“明日,本宫亲自接驸马回家,翠竹,拿着银子去找两匹马。”
翠竹站在原地有些犹豫,“公主,我们……”
“怎么?”
“我们,公主府,已经没有银两支出了。皇上,已经将公主府的俸禄开支全都收回了,就连公主府里的侍卫、宫女,都……”翠竹欲言又止。
温姝:……
失败,她这个长公主做的,可真失败。
“公主,您也别怪陛下,这些年,公主的身体每况愈下,陛下已是尽心竭力。”
【这身体是中毒死了,慢性毒,老皇帝下的,对了,下在每天的汤药里】
虎毒还不食子,这狗皇帝还真的是毒得很啊!
【那翠竹和翠浓?】
两个小丫头看着蛮机灵淳朴的。
【哦,老皇帝怕你九泉之下太过于寂寞,所以,准许两人为你殉葬】
【……】
温姝是真无语了。
还寂寞。
她非得举起屠龙刀屠龙。
“翠竹,你把这个拿着。”温姝当机立断从头顶取下一支珠钗,“你拿去当了去,快马加鞭去拦下他们,现在是什么时辰,去督察司可还来得及?”
翠竹憋屈着一张小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公主,这可是你最爱的珠钗,你竟然,竟然为了驸马,肯……拿去当了。奴婢,奴婢,实在是太感动了。可,这珠钗,不值钱的……皇上已经将公主府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如今,只剩下这顶灵堂和棺材了。”
“那,本宫这金冠?”温姝伸手要去将金冠取下,可那重量轻得出奇。
不会,这也是假的吧?
不是,她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啊,她结婚全都用的假的?
“假的,是,皇上特意命人打造的。”翠竹不忘观察温姝的表情,“公主,您也别太失落,没关系的,奴婢和翠浓还有一些银两,我们暂时去置办就好了,只可惜这马行未开门,现在去,恐怕,也找不到马车。不如,咱们等辰时再去如何?”
这是得多盼着她死了啊!
不过也对,温姝现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她那便宜爹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处死她。
临死之前,还不忘拉着她那俊美的驸马郎下马。
温姝可不会承认她是因为美色所诱。
“只能如此了。”
“好,那奴婢与翠浓伺候公主您梳洗,咱们明日一早便去接驸马郎。”
…
“公主有令,立马放了驸马郎。”
监斩官微愣,识出了翠竹是温姝身边伺候的贴身侍女。
“姑娘,您莫要信口雌黄,陛下已经下令,将这谋害公主的刑犯午时斩首,今日便是公主下葬之日,难不成,公主还能活过来不成?”监斩官只觉得是翠竹在拖时间罢了。
这谢之俞,无论如何也是要斩首的。
谢之俞不死,便是他死。
“谁说本宫死了?”
人群立马让出一条道出来,一辆深棕色马车缓缓停在刑场面前。
“是公主?”
“不对,你们见过长公主坐这么简陋的马车吗?”
谢之俞紧闭的双眸这才缓缓睁开,深邃的双瞳幽深地盯着缓缓而来的马车。
“行刑,赶紧行刑,你们别在这装神弄鬼,不然,本官一定将你们一并拿下。”
刽子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翠浓掀开车帘,将凤仪台放于地面。
“这哪里是公主,不就是个宫女吗?”
众人哈哈一笑,只见车帘缓缓伸出一只藕臂,温姝一袭素白长裙,轻盈自马车中步出,仿佛自云端降临的仙子,不染尘埃。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恰好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光辉。
她的长发未加繁复饰物,仅以一根简约玉簪轻轻挽起,随风轻轻摇曳,更显其脱俗气质。
温姝缓步前行,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众人心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坚定,扫视全场,让原本喧嚣的刑场瞬间静谧无声。
温姝停在谢之俞面前,两人目光交汇,温姝只与他微微颔首浅笑。
她的容颜在晨光中更显清丽绝伦,肌肤白皙如玉,唇边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颜色一般。
“公,公主,下官,下官参见公主殿下。”监斩官早已吓得半死。
这死了三天的公主竟然,活过来了?
谢之俞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温姝,片刻也不敢走神。
她,还活着?
当日他可是亲眼看到温姝倒在自已面前的,太医也诊断她没有了呼吸。
死了三天的人,竟然活生生站在自已面前?
可今日,温姝却不如之前所见。
一身素衣,却少了些病态。
难不成,她的病……好了?
谢之俞打量温姝的同时,温姝也在打量她未来的驸马郎。
身着绛红色喜服,那颜色在刑场的灰暗背景下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是他心中不灭的火焰,即便身处绝境,也未曾熄灭。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宛如青松,不畏风霜,更无丝毫濒临死亡的惧意,反而在那坚毅之中透出一抹不可言喻的傲骨。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柔。
狭长的眼眸微眯,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似藏着无数未言的故事,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眉宇间自有一股不凡之气,即便是在这生死关头,也显得从容不迫,犹如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干部,沉稳而冷静。
关在牢狱中三天,这衣服和头发能做到一尘不染,此人,怕……有些名堂。
“公,公主,您,您,没死?”
“大胆。”翠浓上前呵斥,“殿下没事,那是上天恩赐,你若再诅咒殿下,小心陛下让你吃板子。”
“不敢,下官不敢。下官见过殿下,见过殿下。”监斩官面如死灰,谁能知道死了三天三夜的公主突然就活过来了。
“那…那,驸马,驸马他……”
翠浓娇喝一声,“还不速速放人禀明陛下。”
“可……”监斩官露怯地盯着温姝,“那殿下您的……”
原来,是在瞧她的态度。
温姝点头,大手一挥,“放人吧,本宫无碍,只是昏睡了几日罢了。一觉醒来不见驸马郎,本宫才得知父皇实在太过于担心,竟然请驸马郎进了督察司,父皇也太过于紧张了一些,既然本宫无碍,就劳烦大人通知父皇一声,本宫在梦中得先祖庇佑,特此,准许本宫在世间多活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