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下官一定如实禀明陛下。”
“翠竹。”温姝只给了一个眼神,翠竹立马小跑着上前解开了谢之俞身上的绳索,担忧道:“驸马,您在督察司可有受伤?公主实在担心您得紧,昨日醒来便念叨着要来救您,只不过奴婢们担心公主身体还未康健,才来晚了一些。”
“无碍。”谢之俞穿过人群只盯着站在行刑台上的温姝,心中固然有万千种想法,彼时,却不好询问。
“劳烦大人了,翠浓,回宫。”
“是,公主!”
“刚刚公主说什么?先祖庇佑?”
群众哗然一片。
公主一个将死之人,却在濒危之际活了过来。
那不是说明,大岳国也得先祖庇佑。
必然昌盛!!!
“恭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是是谁起头,人声鼎沸,全都是恭送温姝的声音。
【这逼装的得!简直是小公牛哭小母牛——牛逼死了!】
【呵呵】
温姝只想给系统老六三个白眼。
为什么是三个!
因为她喜欢。
“驸马,您慢点。”
谢之俞跪得太久,腿酸腰麻,走路也有些勉强,若不是翠竹搀着,恐怕,现在到下台的便是他谢之俞了。
“可无碍?”
上了马车,便与温姝面对面而坐。
谢之俞立马下跪,不过马车实在是狭窄,一不小心,谢之俞便扑到了温姝身上。
温姝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便将谢之俞推开。
【碰瓷啊!】
系统直呼带不动。
这家伙恋爱过敏啊。
“啊……你要做什么?谋害本宫不成?”
谢之俞面红耳赤,解释:“不是,殿下,臣并无此意,请殿下明查。”
见他如此,温姝整理着衣衫,“你起来说话,跪什么跪?本宫还没死成呢!”
“殿下定会长命百岁的。”谢之俞应道。
温姝摆摆手,哪有刚刚端庄的模样。
差点没端住!
“你先起来吧。”
谢之俞起身,端坐在温姝面前。
还是刚刚那副严肃古板的模样。
这皮囊倒是好看,只不过,也太为古板了一些。
“殿下,为何如此看着臣?可是,臣脸上……”谢之俞抬头抚摸着脸颊,难不成是他脸上花了什么东西不成?
“本宫觉得,驸马生的面容姣好,秀色可餐。”温姝一本正经地答道。
谢之俞尴尬地找不着北。
“是殿下谬赞。”
“公主,奴婢刚刚买来了糕点,五文钱,公主您可要记得要还给奴婢。”
温姝:……
她堂堂公主殿下,活得这叫一个拮据。
“嗯。”
翠浓立马将糕点放下,谢之俞疑惑,“殿下,公主府可是亏空了?”
“本宫人都死了,他们全都跑了,接你的马车还是本宫租来的。”温姝若无其事地拿起一块糕点塞到谢之俞手里,“你也吃吧,这糕点虽比不上尚书府那些珍馐,但尚可果腹,本宫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刚刚差点在台上晕倒。”
“公主,臣该死……”谢之俞惶恐下跪,“臣害得殿下如此担心,臣罪该万死。”
“死死死,你才刚刚被砍头,好好活着吧,等那监斩官将本宫未死的消息带到父皇面前,公主府又会恢复往日的昌盛。”温姝狼吞虎咽了好几块糕点,差点就噎到了。
“咳咳咳,咳咳……水,翠竹,水。”
“殿下,请稍等,咱们回府就能喝水了。”
她这个长公主,可真是当得憋屈。
“你有话想说?”温姝挑眉看向谢之俞,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这人,不会是拧巴怪吧。
“臣,无话可说。”
“那就起来吧,别跪了。等本宫死了再跪吧,你跪个三天五夜都没什么关系。”
谢之俞:……
“殿下,您为何,要来救臣。”
温姝单手撑着下巴。
这倒是个好问题。
不过古人一向聪明,这温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如此大费周折地来刑场劫人。
肯定是别有用心。
“你觉得呢?”
“臣不敢揣测殿下的心思。”谢之俞老老实实地回应,可背却挺得直直的。
不为五斗米折腰,是个好男儿。
“是不敢,还是,不想?”温姝起了戏弄的心思,单指挑起男人的下巴,逼迫谢之俞与她对视,“本宫好看吗?”
“大岳无人能比。”
温姝容貌昳丽,本就是大岳一绝。
在病榻多年,世人只感叹,红颜薄面。
今日刑场一见,想必……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这话倒不假,那为何,不敢睁眼看着本宫?”
温姝觉得腰酸得可怜,这男人怎么这么高。
就算是跪着,也能到她的胸口处。
“臣,不敢亵渎殿下。”
“你如今是本宫的驸马,如何不敢?本宫命你睁眼!”温姝故意撩拨,谢之俞才缓缓睁开眼,眼睛里蕴着一团水雾,像是有人欺负了似的。
乌瞳清澈见底,眉峰极高,入目,温姝便落到了男人微薄的嘴唇上。
是典型的“M”唇。
听说,唇薄的人都薄情。
鼻挺而直,像是刀削的一般,鼻侧若隐若现一枚红痣,显得很是情色。
“你瞧,这不是睁眼了吗?本宫想看看,你是如何亵渎本宫?”
温姝的手有些酸,男子就那样望着她,眸底倒映着她的模样。
谢之俞的眼底,仿佛藏着一片深邃的海洋,波光粼粼中映着温姝的容颜。
她的笑,带着几分狡黠与不羁,却又清澈得让人不忍直视。
阳光透过马车的小窗,洒在她白皙的面庞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更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圣洁与诱惑。
他微微倾身,两人的距离在不经意间拉近,近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呼吸间吐露的温热气息,以及那丝丝缕缕的甜香,那是属于她的独特味道,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马。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时间仿佛凝固,只有两人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谢之俞的眸光渐渐深邃,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的影子都刻印在心底……
喉结滚动,温姝清晰地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这人……
该不会,憋不住了吧?
温姝慌张地抽回手指,“起来吧,好好坐着。”
谢之俞眼里可见少女的慌张。
原以为长公主肯定阅男无数,事实上,公主纯情无比。
谢之俞浅浅勾唇,似乎在回味刚刚的滋味。
昭阳殿*
“什么?”温赢闻言,脸色骤变,怒意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双眼圆睁,仿佛能喷出火来,直视着下方战战兢兢地禀报太监,声音低沉而危险:“你说什么?公主她……没死,还劫走了驸马?”言罢,他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翻涌的怒火,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他猛地一挥手臂,桌案上的奏折、笔墨纸砚乃至案角的花瓶玉器,皆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扫落,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碎片飞溅,墨汁四溅,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墨香与瓷器破碎的刺鼻气息。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太监宫女成群地跪坐一团,额头在地上磕得邦邦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温赢的怒气稍敛,但眉宇间仍凝聚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他缓步走向案边,轻轻一挥袖,便有内侍战战兢兢地上前,拾起散落一地的狼藉,重新整理案面。
温赢沉吟片刻,目光转向一旁侍立的掌事太监,沉声道:“即刻恢复公主府一切待遇,不得有误。再传朕旨意,着尚宫局精选库中上乘珠宝,务必件件珍稀,件件精美,作为朕对姝儿的补偿与赏赐,一并送往公主府。”
掌事太监闻言,连忙叩首领命,起身时已是满头大汗,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退下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