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让你等便等着,啰嗦这么多做什么。”丽娘剜了李平安一眼又匆匆招呼客人去了。
李平安想上前,却又被门口的打手拦住了去路。
“人你也找了,别打扰我春风楼的生意。”李平安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无形之手紧紧攥住。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在两个魁梧打手身上来回游移,他们粗壮的手臂交叉在胸前,肌肉隆起如同山峦,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凶悍。
李平安的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脚下的石板路似乎都在颤抖。
最终,他咬了咬牙,转身逃也似的跑开,背影在昏暗的烛光下越拉越长,宛如被猎人惊扰的小兽,慌不择路地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角。
“姐姐,我了解到的就这么多了。”南宫翎停下来望向温姝,“眼下,我们怕是要先找到这位安得禄。”
“嗯,今晚大家都累了,还是先歇着吧。”
“我值夜,殿下先歇息吧。”夜色如墨,烛光摇曳,将谢之俞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眼神深邃,凝视着远方。
微风拂过,带动他衣袂轻扬,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那抹淡淡忧愁。
温姝轻轻叹了口气,望向那道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谢之俞的生气并非无理取闹,她也不想哄,若是每次都哄,那哪一次不哄的话,那岂不是还要蹬鼻子上脸。
【不怕他生气以后都不理你?】
【别人会,他不会】
温姝掩着身上的被子往一旁的江佑宁身上挪了挪,干笑了两声,“有点冷,佑宁,借我靠靠肩膀暖和暖和。”
谢之俞自然也听到了,慢悠悠地将身子挪到了风口,将风口挡的严严实实的。
温姝也察觉到了,勾了勾唇。
果然还是在意她的嘛……
夜色如墨,破庙周遭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鸟啼声,打破了这份沉闷。
一群黑影悄无声息地接近破庙,他们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见谢之俞如石雕般站在门口,领头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停止前进,迅速分散到破庙四周,伏低身子,宛如一群蓄势待发的猎豹。
夜风拂过,带动着破庙周围枯枝败叶的沙沙声,与黑衣人衣袂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
透过缝隙,为首的黑衣人能看清周围的大致情况。
“你们,去那边,其余人,跟我走。”
翠竹和翠浓蜷缩在角落,呼吸均匀而平静,仿佛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
黄氏紧挨着苏祁,两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谢之俞靠在门边,眼帘渐渐沉重,困意如潮水般袭来,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温姝和江佑宁则是另一番景象,温姝早已放弃了矜持,整个人几乎完全窝进了江佑宁的怀里,头歪在一侧,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被子被她随意地扯拽,一半搭在身上,一半掉落在地,显得既温馨又有些凌乱。
火光在黑夜中一闪,为首的黑衣人手中的火折子照亮了迷香袅袅升起的烟雾,那烟雾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迅速弥漫开来。
谢之俞只觉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开始模糊,他奋力挣扎,却如同陷入泥沼,终究还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
其余人同样未能幸免,一个个接二连三地倒下,鼾声此起彼伏。
见所有人都沉睡,黑衣人才迅速地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一群人全都围上来,聚集在翠竹翠浓和温姝三人面前。
一个黑衣人压低声音,满脸兴奋地对着为首的黑衣人道:“大哥,这三个姑娘的长相都不错,咱们这次可真是要发达了!”他边说边用手指了指翠竹、翠浓和温姝。
月光透过破庙破败的窗棂,斑驳地洒在三个姑娘恬静的脸上,为她们平添了几分柔和与静谧。
翠竹和翠浓的眉眼在月光下更显清秀,而温姝即便在沉睡中,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也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黑衣人们看得目不转睛,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垂涎,仿佛已经看到了将这些美人儿卖出去后,自已数着银子的得意模样。
“一人扛一个,动作快点。”
几人迅速分工,两人一组,轻而易举地将翠竹和翠浓架起,她们的身体轻若无物,仿佛只是两片随风飘落的羽毛。
然而,当两个黑衣人伸手去拉温姝时,却如同触碰到了无形的壁垒。
温姝的身体在他们手中仿佛突然变得重若千斤,两人使足了力气,脸色憋得通红,温姝却依旧纹丝不动,沉睡中的她嘴角挂着那抹神秘的微笑,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月光下,她的身影被拉长,与周围的黑衣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而紧张的气息。
“不是,大哥,这娘们邪乎得很啊,怎么这么重啊?跟俺家那头老母猪似的,咱们拉都拉不动啊。”
温姝:你才是老母猪,你全家都是。
“让你多吃点干粮,你废什么话,让开。”为首的黑衣人撸了撸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刚开始拉温姝胳膊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黑衣人眉头紧锁,不信邪地啐了一口,换了个姿势,双手改握为抱,企图将温姝拦腰抱起。
他深吸一口气,肌肉在月光下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然而,温姝的身体依旧如磐石般稳固,纹丝未动。
黑衣人憋得满脸通红,双脚在地上摩擦出细微的沙尘,仿佛在与无形的力量较劲。
月光洒在他的汗水上,折射出点点光芒,映衬出他此刻的狼狈与惊愕。
他瞪大了眼睛,望向沉睡中依旧挂着微笑的温姝,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不是,大哥,咱们不会撞邪了吧?这娘们可真的邪性啊!你看看,大哥,她脸是不是特白?而且,眼珠子,眼珠子还在转,大哥,大哥……”一旁胆小地赶紧拉住为首的蒙面刀疤脸。
那男人不信邪,顺着小弟的目光看去。
温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特别欣赏地看着他们,那双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而明亮的光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轻蔑。
“你是人是鬼?”
“本宫倒想问问你们,是人是鬼,谁派你们来的?”
刀疤脸狐疑地盯着温姝,手中的火把凑近她的脸庞,试图看清这张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的脸。
火光跳跃,映照出他眼中闪烁的狠厉与不解。
温姝的眼眸仿佛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地与他对视,没有丝毫畏惧。
“你……你没中迷香?”刀疤脸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猛地回头,看向那袅袅升起的迷香烟雾,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温姝轻轻一笑,那笑容在火光下更显诡异:“区区迷香,也想放倒本宫?你们可真是痴心妄想。”说着,她缓缓站起身,衣袂随风轻扬,如同月光下绽放的幽莲,美得令人窒息,却又带着致命的危险。
“啊……”一群黑衣人吓得节节后退,连带着将肩膀扛着的翠竹和翠浓都丢到了一边,“鬼啊!跑啊!”
“一群窝囊废,养你们有什么用。”刀疤脸双脚如同灌铅了一般,强撑着底气望向温姝,“你是人是鬼,你就算是鬼小爷我也不怕你,你不过是个娘们,他们都被迷晕了,我待要看看谁能帮你。”
“你别哆嗦啊?”温姝笑出声看着刀疤脸止不住打颤的双腿,“你还说不怕我,说吧,是不是金边客栈那掌柜派你来的?”
“你胡说什么,什么金边客栈,我不知道。”刀疤脸摇头不承认,温姝身形一闪,已至刀疤脸面前,纤纤玉手扬起,带着劲风,直接扇向了他的脸颊。“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在破庙内回荡,震得黑衣人们心头一颤。
刀疤脸的脸颊瞬间红肿,嘴角还溢出了丝丝血迹。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姝。
温姝的眼神冰冷如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看一个蝼蚁般渺小且可笑的存在。“说,到底是不是金边客栈那掌柜派你来的?”她的声音不高,刀疤脸看着温姝欲抬的手臂一怔,龇牙咧嘴地求饶道:
“是,是,是,是他要我们把你卖到春风楼里去换银子,承诺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