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俞难掩苦色,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这个驸马脸上自然也不太好看。
“明日,孤给你们一个结果,下朝!”温宁愤愤甩袖离去,他必须尽快找温姝商议,万万不能因为旁人的事情离间了二人之间的感情。
“福海全,摆驾,摘星宫。”
“君上,福公公,省亲去了。”一旁的小福子提醒道,温宁眼一瞪,不怒自威,小福子立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多嘴,奴才这酒去准备,奴才这就去准备。”
小福子吓得屁滚尿流,温宁长舒一口气。
他想要的权利,却始终……没有办法保护皇姐,这个位置,似乎,也不那么好坐。
“谢兄。”陈瑾澄笑得得意,陈瑾澄凑近谢之俞,压低声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谢兄,看你这脸色,可是长公主府的床榻不够软和,还是说你这位驸马爷,伺候得长公主不满意了?这才多久,就急着纳侧郎君,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说着,他还故意用手扇了扇风,仿佛空气中真有什么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一般。
眼神中满是戏谑与挑衅,直刺向谢之俞那紧锁的眉头和深藏的苦涩。
“陈瑾澄,嘴巴放干净一点。谢某敬你是同僚不屑置辩,若是再敢胡说八道,谢某定不饶你!哼!”谢之俞甩袖离去。
陈瑾澄收起笑意,心中暗自得意。
看来,这“青云路”一步登天也登的不顺利嘛!
毕竟,靠哄女人上位的男人,哪里比得上他。
“皇姐,皇姐。”
“参见君上。”
翠竹和翠浓赶紧行礼,温宁摆摆手,将两人都差使了出去,“都出去,孤与皇姐有话要说。”
“是。”
“皇姐,你真的要娶苏祁那傻子?你要纳,最起码也要纳一个聪明点的啊,陆行止,裴云澈,还有江佑宁都不错啊。”
陆行止:赞同。
裴云澈:附议。
江佑宁:……
温姝挑眉,“我还以为你是来问罪的,今日是不是朝中各派都分的清楚了?”
温宁点头,神色凝重:“以姚成林为首,那帮人固守陈规,便是守旧派的中坚力量。他们盘根错节,势力庞大。
还有一派,则是父皇遗留的保皇派,虽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硬骨头,不易对付。
支持我的,多是些新进的官员,年轻气盛,想法颇多,但力量尚显薄弱。中立者,更是墙头草,随风倒。
姚成林一派,如同盘踞在朝堂之上的巨蟒,想要铲除,绝非易事。每次上朝,看他们那得意洋洋的嘴脸,我便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皇姐,我何时,才能保护好你?”温宁垂眸,不禁有些委屈。
温姝暗道,温宁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同姚成林那般老辣的陈府斗,压根斗不过。
她轻抚着温宁的背,目光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宁儿,你还小,那些老狐狸狡猾得很。但记住,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年岁,而在于智慧与布局。你看这窗外,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藏着最汹涌的暗流。我们,要学会在暗处蓄力,待时机成熟,一击必中。来,皇姐陪你一起,慢慢布局这盘棋,让那些轻视我们的人,终有一日,悔不当初。”说着,温姝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对了,宁儿,你不是说,你师父,他人呢?他能不能想到法子帮咱们?”
温宁只告诉过温姝他少时得人帮助,才平稳度过了在丽嫔宫里的各种阴谋诡计,可却没告诉温姝此人是何人。
温宁轻轻摇头,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失落与无奈:“师父他老人家,已有近三月未现身了。上次皇姐昏迷之时,便不见了师父,这些日子,竟也不知去向。”
司锦年:你老爹过大寿的时候我就不见了。
“唉,你那师父,长相如何?不如画幅画像去寻?”
温宁摆手,“不可,皇姐,师父一向不喜欢示人,若是贸然去寻,恐怕会惹恼了他,今日朝中大臣都纷纷弹劾,皇姐,恐怕,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温姝摸了摸温宁的发顶,亦如幼时两人一般。
“阿姐阿姐,以后,宁儿长大要做皇帝,宁儿要保护好阿姐。”
可从姚皇后去世,两人,再无如此亲昵。
几次见面,也不过匆匆一别。
“委屈算什么,阿宁终究是长大了,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希望,阿姐这次离开,宁儿铲除异已,好好的做大岳的主君。阿姐此番,也去封地看一看,就当是去旅旅游。”
“旅游?”温宁疑惑,“皇姐,什么是旅游?”
“就是去封地玩玩,咱们到时候飞鸽传书,等你安排好京中的大小事宜,咱们姐弟再好好的续一续,知道吗?”
温宁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他紧紧握住温姝的手,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眼前。“皇姐,我们才刚相认,你就要走……”声音中带着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温姝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珠,眼中满是不舍与坚定。“宁儿,别哭,阿姐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相聚,到时候,阿姐带你游遍大好河山。”说着,她轻轻拥抱着温宁,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好了,宁儿乖,不是说好了,要做男子汉的,对吗?男子汉大丈夫。”
“流血流汗不流泪!”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大岳十六年,温宁继位,改国号为云,云岳国;此年,长公主温姝,赐号安宁,前往封地,安宁郡。
温姝身着朴素,携领众人踏上了前往封地的马车。
马车外,京城繁华的景象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荒凉的山路和稀疏的村落。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温姝坚毅的脸庞上,她轻轻掀开窗帘,望着这片即将成为她新天地的土地,心中五味杂陈。
安宁郡,这个听起来宁静祥和的地方,对她而言,既是新的开始,亦是新的挑战。
马车缓缓驶入郡城,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议论纷纷,温姝深吸一口气。
果然离开了京城那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空气都要新鲜一些……
此行,温姝只带了谢之俞、江佑宁、苏祁、南宫翎,以及翠竹翠浓黄氏三人。
还有一些随行的侍卫和丫鬟。
“吁——”
“公主,咱们到了。”温姝步下马车,目光环视四周。
眼前的安宁郡虽不如京城繁华,但也别有一番宁静之美。
【宿主,人生难免起起落落,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放心,你这母老虎,走哪都是老虎】
【……】
“啊,呸呸,呸。”迎面一阵风,卷起大片的落叶和残枝。
温姝面前的府邸巍峨矗立,硕大的牌匾上,四个鎏金大字“安宁赌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字体苍劲有力,仿佛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霸气。
赌坊门前人来人往,喧嚣异常,各式各样的马车、轿子停得满满当当,衣着光鲜的赌客们或匆匆而入,或满面春风而出,手中紧握的银票和筹码。
偶尔还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阵阵欢呼与惋惜声。
“翠竹,咱们,没走错地方吧?”
翠竹望了望手里的图纸,“公主,咱们的确没有走错地方啊,这里就是咱们的安宁郡啊,咱们住的地方,变成赌坊了?”
“大岳大肆禁毒,安宁郡却如此奢靡,竟然还自成一派,殿下,恐怕此事,有些蹊跷。”
“是啊,挺蹊跷的。”
温姝:今晚睡马路牙子了。
她的封地,她的住所,变成了……赌坊。
就跟自已家房子被人卖了做生意还完全不知情一样一样的。
“这样吧,先找个客栈歇歇脚吧。此事,明日再议。”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