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今日,长公主府设宴,邀约京中世家公子赴约,实际上啊,是在挑选面首啊!”
“长公主不都有驸马了吗?怎么还要选郎君?这女子怎能三妻四妾的?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难不成我大岳主君就如此纵容一个女子如此?简直是荒唐。”
男人纷纷愤慨,女人们一部分羡慕以外,另外一部分也纷纷谴责。
还有少部分,有贼心没贼胆,可人们潜移默化中,好似也赞成了温姝的行为。
“你们可别说了,这次设宴,可是君上亲自邀请的,这意思你们还不清楚吗?这是咱们君上,特别宠爱长公主啊。”
温姝一大早便被翠竹和翠浓抓起来打扮,今日她是主角,自然也要华贵一些。
一批批马车纷纷停在摘星宫门前,夏兴忙前跑后地拴马停车,谢之俞作为驸马,则是负责在门前迎客。
说到底,想要进长公主府,还要先过他这一关。
“是羲公子,是羲公子家的马车。”
入目,谢之俞便看见了那日的金羲。
金羲一身浅黄色长衫,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卷发看样子精心打理过,泛着柔和的光泽。
巴掌大的脸上架着一副精致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他正站在众公子的一角,手持金帖,目光四处探寻,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谢之俞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他分明记得,自已似乎并没有邀请金羲来参加这场宴会。
难道,是殿下……所邀。
“公子,今日人可真多啊!”战国和春秋莫名为金羲捏了一把冷汗,这次宴会,名义上是宴会,实际上,可是为长公主选夫婿的。
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夫婿。
这也是主君大肆操办的,就连金羲这帖子,也是金羲听闻此事,向他那太傅老爹求来的。
金裘老来得子,本就对金羲宝贝得不行。
原本对此事反对,可架不住金羲一哭二闹三上吊。
金羲见状,轻轻一提衣摆,步伐优雅地穿过人群,向谢之俞缓步而来。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中带着几分诚挚与期待。
至谢之俞面前,金羲停下脚步,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士子礼,声音清澈如玉:“驸马,别来无恙。此乃金某的入场金帖,请驸马过目。”说着,他轻轻展开手中的金帖,递至谢之俞面前。
谢之俞目光掠过金帖上繁复的金色纹路,确认无误后,眉头却锁得更紧。
他抬眼望向金羲,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阳光下,金羲稚嫩的脸庞上透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谢之俞心中暗自思量,这请帖乃公主府所出不假,可这帖子,应当是有年纪和家世限制的,竟能破例获此帖?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金公子,你可知按规矩,入场者需年满十八,你……”话音未落。
“金羲,你来了?”
温姝款款走来,谢之俞一怔。
是殿下所邀!
“臣,参见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用如此虚礼。驸马,金羲这事,皇弟同本宫说过,他今日来是写了一篇文章送来,碰巧撞上本宫的宴会罢了。”
谢之俞抿唇。
是碰巧,还是故意呢?
“谢公主,谢驸马。战国,春秋,将我准备的礼物取来。”
战国和春秋匆匆上了马车,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响起,带着几分急促。
不久,两人合力抬下一个沉重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箱内,一只半人高的白玉老虎赫然在目,那玉质温润细腻,仿佛能透出淡淡的光泽,在阳光下更显晶莹剔透,毫无瑕疵。
老虎的纹路清晰可见,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金羲微笑着看向那白玉老虎,“公主可还喜欢?”
温姝眼里只看了:钱,好多钱。
这白玉虎,可值不少钱啊!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金公子请进吧,驸马,别在门口候着了,有夏兴他们便足够了,今日,驸马也是主角。”
谢之俞不做事,只是默默跟在温姝身后。
温姝缓步前行,头上的牡丹花钿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大红色的牡丹拖尾齐胸襦裙在阳光下闪耀着绚烂的光泽,裙摆轻拂过地面,留下一道道华丽的轨迹。
她的每一步都似踏着节拍,优雅而庄重。
谢之俞的目光紧紧跟随,看着那些公子哥们纷纷投来的痴迷目光,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想起温姝即将成为众多人眼中的焦点,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与不安。
拳头不自觉地紧握,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可……
他又想到,温姝是自由的,她的心,也是自由的。
她的心,是分成了十份,而自已,只占一份的。
谢之俞嘴角苦涩,安慰自已,只要过了今日,以后,公主府就不会再添新人了。
“宴会,正式开始,还请各位公子,先自我介绍一下。”
这次宴会,一共筛选出了五十位样貌、家世、品行都合适的。
为了防止“照骗”,这次宴会,也是为了让温姝在诸多美男中,选择出,几位合眼缘的。
徐泽年站了出来,他身材魁梧,面如冠玉,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如钟:“在下徐泽年,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习武,力能扛鼎。若能与公主殿下结缘,我徐泽年定当倾尽所有,护公主周全,将来我们定能生个大胖小子,为皇室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说着,他还不忘拍了拍自已坚实的胸膛,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谢之俞:我忍!
温姝轻笑,让翠竹送了一杯酒到徐泽年面前。
赐酒的含义不言而喻,徐泽年,被淘汰了。
温姝轻轻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徐泽年微微示意,如同冰冷的判决。
徐泽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自信满满的神情瞬间崩塌。
周围人的哄笑在此刻变得格外刺耳,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
翠竹轻盈地走到他面前,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那清脆的声响如同最后的告别。“徐将军,请。”
徐泽年颤抖着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低下头,缓缓转身,一步步走出宴会厅。
“下一位……”
下一位便是沐槿言,他缓缓步入厅中,眉清目秀,面如冠玉,一身素雅的青衣随风轻扬,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他步伐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文尔雅,眉眼带着几分超脱世俗的淡然。
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题着几行清逸的诗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更添了几分书卷气。
沐槿言缓缓开口,声音温润如玉,带着淡淡的笑意:“在下沐槿言,出身于江南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略通琴棋书画。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能与知音共赏人间百态。若能得公主青睐,愿以笔墨为伴,共绘一世繁华,无论是花前月下,还是柴米油盐,皆愿与公主携手同行,共度此生。”
谢之俞倒吸一口凉气,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应该是温姝所喜欢的那一种。
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已,选进册子的。
【宿主,我感觉你得给驸马一个面子,不然,你不选,不是啪啪打脸?】
【嗯……说的蛮有道理的】
“翠浓,赐牌子。”
众人唏嘘,谢之俞的表情越发的苦涩,仿佛被冬日寒风穿透心扉,冻得他四肢百骸僵硬。
他目光紧紧锁住温姝,那抹红衣如火,却在他眼中渐渐模糊。
她的笑靥如花,是对所有人的温柔,唯独对他,总是少了那么几分热度。
温姝轻启朱唇,宣布着下一个环节,声音清脆悦耳,却如同冰锥,一针针刺痛他的心。
谢之俞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青筋暴起,他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不让自已的失态显露分毫。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唇角和深锁的眉头,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风起云涌。
“驸马怎么了?可是生气了?”温姝明知故问。
谢之俞抿唇,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没有,臣没有,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