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顾是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嚅喃道：“我才放手上......”
她摊开双手，握住谢蕴的手，温温热热的手覆上来，谢蕴居高临下地盯了她一眼，虚虚地点了点她，“下不为例。”
“我去外面等你们。”谢蕴说完，从容走出侧厅。
谢蕴一走，顾是檀就开始抱着刘瑶撒娇，“娘，竹逸吓着我了。”
刘瑶摸了摸她的手心，软乎乎的，“不怕不怕，以后他欺负你，就过来告诉娘亲，就是你以后别让他找不到就行。”
刘瑶拍着她像哄闺女一样，儿媳妇要疼，儿子也得疼。
“知道了，娘亲。”顾是檀不好意思的垂眸，刘瑶对她那么好，虽然有因为谢蕴对她爱屋及乌的成分在里面，她不辞而别，是该被训。
“好了，乖乖的，你还要去顾府，去吧，竹逸在外面等你。”刘瑶爱怜地理了理她的鬓角，轻轻翻了这事。
顾是檀福了礼告辞，退出侧厅。
雪地映照的光透过廊檐的缝隙洒落，他静静地站在廊下，长身玉立，他身姿挺拔，气质隽朗，仿佛从时光深处走来的神祇。
顾是檀的脚步一顿，目光紧紧地锁在他的身上，那刚毅的侧脸，那俊逸的面容，让她的心中涌起涟漪。
她就这样静静地伫立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谢蕴感受到她的注视，侧头看向她，瞳孔里的笑深邃而明亮，朝她伸手，“过来。”
顾是檀提起裙摆，小跑朝他奔去，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娘有没有为难你？”谢蕴握着她的手一拉，就将她拉入怀里，扣住后脑勺，碰了她的鼻尖，被风一吹，冰冰凉凉。
顾是檀在他怀里摇头。
谢蕴笑着动了动嘴，浅浅地挨了一下她的脸，将她整个人拥在大氅里，“走，去顾府。”
“侯爷呢？”两人并排行走，顾是檀想到谢蕴的爹，还没见到。
“刚刚就是去送他，北边雪灾，怕要不稳，去巡边了。”谢蕴拥着她的手加大力度，将她抱上马车。
顾是檀瞪大眼睛，捶了他一下，“怎么不叫醒我。”
“我爹不会放心上的。”谢蕴握住她捶胸口的手，万般缠绵。
他能感受到自已慢慢在侵占顾是檀的心，是真实的，不是她以前那种装模作样。
她的感情在萌芽，在朝着他生长。
“昨晚的事查出来了吗？”马车往顾府走去，顾是檀想到昨天夜里的事，问谢蕴。
回家都睡不实，也是没谁了。
谢蕴一顿，脸上神情变幻，目光冷冽，抿着嘴唇，“是睿王。”
顾是檀一惊，她和刘羲才见过两面而已，她抬起眼眸，注视着他，“他怎么敢？”
顾是檀说完，又自嘲，天潢贵胄有什么不敢的，“我和他就见过两面……”
“我知道，是他的错，这事交给我。”谢蕴舌尖含着她的耳垂，轻轻舔咬，又亲上她的眼，一些人老是痴心妄想，他半眯着眼，眼里滑过一丝狠戾。
“阿檀，和离书呢？”谢蕴将她抱到怀里，扶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引诱。
外面的牛鬼蛇神他通通不看在眼里，只有顾是檀手上的那封和离书，才是他的心头大患。
顾是檀躲避他的亲昵，抵住他的额头，“这个嘛，得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嗯。”谢蕴挑眉，腰上的手加大力气，将她压向自已，追着她躲避的轨迹吻上去。
顾是檀伸手蒙住他的嘴，眉眼间带着娇羞，“不告诉你，自有心证。”
谢蕴轻轻咬住她的手指，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笑的很低很沉，“好。”
只要她松口就好，给了他方向，给了他一条路，让他顺着那路走进她，走向她。
‘吁……，世子，顾府到了。’车夫停下车，朝着车内说了一声。
谢蕴率先下车，转身扶着顾是檀下车。
顾府一片缟素，大门敞开，下人们都披麻戴孝。
顾是檀一身的孝服，在门口也带上了孝帽，和谢蕴两人在下人的引导下去灵堂。
灵堂前跪了一地的顾家子孙，女眷跪在侧边。
她和谢蕴上完香，自已乖乖去侧下首白婉臻身边跪着。
“七姑姑，怎地来这么晚？”顾思茵跪在她前面，随意问了句。
顾是檀瞥了她一眼，正准备还回去，谢蕴接过话头。
“家父北上，今晨全家去了城门外相送，所以才来迟了，还望岳父海涵。”谢蕴不卑不亢，朝着顾铭澈见礼。
顾思茵见谢蕴说话，稍稍偏着偏，掩在孝帽下默默看着他。
“春兴侯巡边是大事，来了就行。”顾铭瑞开口。
招了下人，“带七姑爷下去休息。”
谢蕴是世子，又是姑爷，无需跪灵堂。
“靖远侯节哀。”谢蕴又朝着顾铭瑞见礼。
老国公一去，国公降位成侯，昨日已下了圣旨，顾铭瑞获封靖远侯。
谢蕴临走前，走到顾是檀身边耳语了几句，“身子不舒服就起来，我得出去一趟，麻烦岳母照顾阿檀。”
“去吧，我会看着她。”白婉臻眼眶发红，情绪也低落。
顾府的孝子贤孙很多，轮流跪灵，不需要一整天都跪在此处。
白日里主要是女眷，夜里由子孙过来守灵。
等谢蕴一走，府里的长辈也跟着走了，只留了孙子辈还跪着。
两人掩在人后，有人进堂上香，作为家属都要磕头拜谢。
到了最后哀思的情绪没了，身上倒痛的厉害，大家都很累，也没有找事的心情。
一连七天，顾是檀每天都要去跪两个时辰。
哪怕做足了准备，膝盖上还是跪的青紫一片。
老国公出灵后，顾是檀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四房就倒在床上。
玉茄忙给她膝盖热敷，这些天下来，也是流程娴熟。
玉玫给她推拿按摩，半晌人才算找回精气神。
“七小姐，侯爷让您过去。”白婉臻的丫鬟在门外对着里面传话。
顾是檀睁眼，顾铭瑞让她过去干嘛？
她本是打算休息片刻，等谢蕴过来接他，谢蕴没等到，居然等到了顾铭瑞。
她起身理了理衣服，“玉玫你在这等世子，要是世子到了我还没回来，就让他来上房找我。”
顾是檀和顾铭瑞的第一次见面就动了手，所以她对他一直都心生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