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疾驰的马蹄声如同一阵阵鼓点，打破了夜的宁静，留下一串串余音在空气中回荡。
奔波一夜，几人才到山脚。
天将蒙亮，雾气萦绕在山顶，顾是檀从未如此疲累过，几次想出声，可前面的身影丝毫不停留，也只得将话语留在口中。
咬着牙忍了下来。
从马上下来时，双腿一软，顾是檀忙靠在身边的大树上，缓缓的滑下，坐在地上。
谢蕴回头瞥了一眼，挑眉，心里暗想，江湖中的儿女这么弱？
几步走到顾是檀面前，“还能走吗？”
“让我歇会，一会就好。”顾是檀不愿让他轻看，忍下大腿间的疼痛。
谢蕴点点头，转过身，朝另外一边走去，解下披风垫在地上，靠在大树上闭眼休息。
顾是檀捏着发软的双腿，感觉到腿上有力后，扶着大树站起来，“大人，上山吧。”
谢蕴睁开眼睛，扫视了她一眼，“休息好了？要不再多休息一会，不急。”
顾是檀闻言，心里暗骂不急你整宿的疾驰做什么，没差点把她累死，真是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之前借披风那点子好感完全消失殆尽，顾是檀眯着眼看了他垫的披风，不是之前那件，怕是嫌弃她用过，直接扔了。
“谢大人关心，休息好了。”垂下眼眸，握拳见礼。
谢蕴在前面打头，顾是檀在中间，卫羽在最后。
顾是檀无数的在心里哀叹，到底还有多远。
她真的爬不动了，双腿间被磨的已经感知不到痛觉，脚底也是一片火辣辣的。
几人爬到山垭间，顾是檀直接找了一块草地坐下，双腿一伸，“我走不动了。”
早上在山脚的时候，她还想着忍着不让人看轻，这会是怎么也坚持不住。
管他怎么想，怎么看，她的命也是命。
谢蕴站在山垭处看向远处的连绵大山，“那就歇下，用点干粮。”
卫羽赶紧将包里的干粮和水给顾是檀，“顾公子，出门在外，将就吃点。”
顾是檀看着手里的干粮，心里都在流血，这个忙帮的实在是太亏了。
她还不能问，问就是到了就知道。
干硬的饼就着水入肚，顾是檀就是跟着边月南下出逃都没有过的如此艰辛。
吃完干粮，她背着两人，将鞋袜褪下，脚底打出的亮泡已经破了，沾在袜子上，撕的她龇牙裂齿，她有多少年没有走过了，一直娇养着。
轻轻的低泣声传入两人耳朵，卫羽连忙走过去查看。
“怎么伤的如此重。”他单膝跪在顾是檀脚边，也看见了白皙的脚底上伤。
露出里面粉红而脆弱的皮肤，边缘的表皮因为水泡的破裂而微微翻卷起来，破裂处有透明的水液缓缓渗出，顾是檀拿出包袱里得纱布在轻轻得擦拭。
卫羽赶紧拿出身上的伤药递给顾是檀，他和谢蕴都以为她是江湖儿女，不是平常在家的闺阁娇女，所以是按照他们的行程来赶路。
他帮助顾是檀将脚底上的伤包扎好后，才去回谢蕴。
“大人，伤的严重，怕是赶不了路。”
谢蕴皱着眉，这也太娇气了，“你背她。”
在谢蕴眼里，只有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从来没有男女之分。
他们出来很久了，这个事情不能拖太久，不然会让人起疑。
卫羽惊呼，“大人，男女授受不亲。”
他自已本人倒是无所谓，就是怕人家姑娘不愿意，
“你刚刚不是还帮她包了脚。”连脚都碰了，背一下，又能怎么样。
行走在外面，哪里还在乎这些。
谢蕴既然发话了，那就不会由着顾是檀拖慢行程，除非她自已走能跟上，不然就得卫羽背着。
卫羽侧头看了一眼，那蜷缩的身影，回想触碰到她脚的细腻感，低垂眼眸回道：“是，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