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日光从窗缝里爬了进来,调皮的照在桌案上。
“姑娘,五爷的车到了。”玉玫捞起床帘挂在铮亮的银钩上。
将要穿的衣衫放置在床边,轻轻唤着顾是檀。
世子夜里折腾的厉害,自家姑娘是越睡越晚。
睡到日上三竿竟成了常事。
顾是檀揉着眼睛醒来,看见窗扉上的日光,欣喜地起身,“今儿天气这么好。”
她从渝州出发到现在这才见到阳光,期间都是大雪纷飞,就算不下雪也是黑压压的。
“是呀,难得见到一日阳光。”几个丫鬟穿衣的穿衣,洗漱的洗漱。
半刻钟就让顾是檀出了屋。
她一出门就见到大门外停着的马车,车夫见她出来,立马放上踩凳,朝她见礼,“七姑娘。”
顾是檀掀开车帘,就见闭目养神的顾凛,照常是一身黑袍,墨发高束头顶。
她顿了一下,她以为只是叫了车过来接她,谁知他本人也来了。
“进来。”顾凛微微抬起眼皮,转动了手上的板纸,偏头看向她。
顾是檀郃首,进入车内,在他侧边的位置坐下,“我以为小叔派人来呢。”
“怎么,才起床?”顾凛给她倒了一杯茶,瞥向她。
顾是檀娇脸一热,在自家睡懒觉没什么,被外人这样当面问出来,还是有些难为情。
“夜里睡的晚,没起的来。”她低着头,端起茶杯,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喝茶。
不过顾凛没打算放过她,冷哼一声,“你祖父的孝期,谢竹逸这几天都忍不住?”
顾是檀轰的一下,所有血液都涌向了脸庞,他怎么能,怎么可以如此......
好歹也是人家的房内之事,怎么就这样大剌剌的说出来。
顾是檀先是脖子脸庞都变的绯红一片,瞬间又煞白一片。
连着娇艳的嘴唇都失了原有的色彩。
她将茶杯放下,咬着嘴唇狠狠的望回去,“我们没有。”
“我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孝期间行事注意点分寸。”顾凛看着她倔强的看向自已,眼眶里都有了湿气和水色,声音也软了几分。
顾是檀没回他,自已缓缓的朝外移动了身子,离顾凛远一点。
在顾是檀看来,不管怎么样都不该问询她房中事,别说顾凛只是个义子,就算是她正经小叔,也不该问。
她在心里默默给顾凛画上了不是正经人的印子。
马车平稳朝前驶着,顾是檀靠在车壁上,留了个背影给他。
顾凛扶额,自已吓到她了。
也怪他被她的娇颜扰了心神,言不择口就说了出去。
日后怕是不得亲近自已了。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马车缓缓停下,顾是檀逃一般的下了马车。
“小叔,我就不跟着去了,让我丫鬟去就行。”顾是檀等着后面的玉玫下车,将她拉到车前,对着里面的顾凛说道。
玉玫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朝着里面福了一下身。
顾是檀则自已回了自家的马车上,让车夫掉头回家。
顾凛微叹了一口气,紧抿着嘴唇,她倒直白,感觉到被冒犯,瞬间就变了脸,一点情面都不讲。
谢竹逸就那么好?
“袁值,将她带去店里找袁邵,让他好好接待,其他几个店也去走走。”顾凛仰头靠在车壁上,阖上眼皮。
“是。”
顾是檀上了马车后,让车夫驾到大街上去,找了一家出名的酒楼给她放下。
“你去衙门看看世子,有空的话让他过来吃中午饭。”她起床就出来的,现在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车夫点头驾着车去找谢蕴。
玉茄给顾是檀带上帷帽跟着她进入酒楼。
这会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大堂内人很多,玉茄让小二找间包间。
小二带她们上三楼,顾是檀才上去就见到外面的卫羽,她跟着小二进入包间。
卫羽忙跟上去见礼,“夫人。”
顾是檀将帷帽取了,递给玉茄,“你家世子呢?”
卫羽面容有些为难,低着头,不动声色。
顾是檀瞥了他一眼,就要起身往外走,羽卫忙拦着,“夫人,是沈姑娘。”
卫羽一说出来,玉茄将帷帽递给顾是檀,“姑娘,我们走。”
顾是檀则坐了下来,拍了拍玉茄的手,“哦,你们世子和沈姑娘经常见面?”
“没有,没有的事......”卫羽连忙否认,“是沈姑娘要成亲了,拦了世子很多次,世子才答应的。”
顾是檀让玉茄点菜,卫羽在旁边尴尬的站着,他垂着头,朝顾是檀拱手,“我去喊世子。”
“不用,让他好好陪人家。”顾是檀的话音刚落,卫羽就开门跑了出去。
走到尽头的包间敲门,“大人,夫人来了。”
谢蕴其实也才刚到,听见卫羽的声音,拉开房门,无视对面还是哭啼的人,径直往外走,“在哪里?”
卫羽指了指前面的包间,“夫人过来用餐。”
谢蕴走到跟前,推开门,见着喝茶的人,“阿檀。”
快步走到她身侧,拉了椅子挨着她,“点了吗?”
顾是檀点点头,揶揄道:“谢大人忙完了?”
“我也还没用,再加几个菜。”谢蕴敲打着桌面,外面的人立马开了门进来。
小二,进门见着谢蕴身边的女子,连忙低头,“谢大人。”
“再加几个菜,上快点。”谢蕴说完朝他摆手,小二识趣的退了下去。
门还没顺上,就闯进来一名女子,直接跪在了两人面前。
顾是檀微扬了眼皮,一看,跪着的人正是那日见过的沈噫。
与那日相比,今日憔悴万分,昔日的书香之气皆无,满脸泪痕,不停地给顾是檀磕头。
顾是檀握住茶杯的手一顿,桌下的脚踢了谢蕴一下,扬了扬下巴,“我走,你处理,还是怎么的?”
谢蕴从沈噫进来那一刻就变了脸色,寒沉着脸,握住顾是檀的手,“沈姑娘这是做什么。”
“沈噫求夫人,让我留在世子身边伺候,为奴为婢都行......”沈噫哭的厉害,又是磕头又是祈求。
身上找不到一点昔日的美丽......
谢蕴从身上抽出匕首,在手上挽了刀花,射到沈噫面前,寒戾说道:“沈姑娘之前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怎么你是看上我家夫人了吗?换着法子的接近我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