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立刻点头,又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摘了刺,放在容雅的小碗儿里。
“可不就是她嘛!她可是先皇的乌拉那拉皇后嫡亲的内侄女儿。皇上登基前,她在宫里住的日子可比皇上还要多,这些事儿,她如何不清楚?”
张卓皱着眉,根本就不敢相信。“干爹,儿子竟没瞧出来。这娴妃娘娘瞧着倒像个良善人,可下起手来却如此狠辣。”
进忠冷笑了一声,“这娴妃可是出身乌拉那拉氏,这个姓氏的女子有几个是简单的?
旁人不知道厉害,难不成咱们还不知道?她身在冷宫就能叫江与彬给愉嫔下朱砂。这可不是一个心狠手辣就能形容她的,说一句毒妇都不为过。
日后对上翊坤宫,咱们都小心着点儿吧。”
用完了午膳,容雅只催着进忠去里间儿歇着。
她则带着拂香、侍茗把带回来的伴手礼都取出来备着。
当然,最大的一份儿是给干儿子张卓的!
她自已没什么相熟的人,不过一个延禧宫,给愉嫔的东西也不能由她大张旗鼓的送,只混在给李玉的东西里边,叫他带过去。
除了延禧宫,就是以前在小花房伺候时相熟的南香和侍红,还有她的顶头上司毓瑚,除此之外,需要走礼的都是进忠这边儿的人。
内务府的秦公公、赵公公,以及下面儿各处的管事,如南果房、花卉坊、御膳房、造办处等等,就连慎行司容雅都没忘。
除此之外,还有钦天监王监政,太医院的李太医,以及宫外与进忠相熟的几个官员。
再有就是李玉和进宝了。
容雅倒没有擅自的叫人去送,只把这些伴手礼都给准备了出来,只等进忠休息好了,瞧了再说。
进忠一觉睡到太阳西斜。等他睡醒,才知道这一下午容雅到底忙活了些什么。
瞧着她准备好的东西,进忠心里热乎乎的,他不由握紧了容雅的手,将她拉到软榻上把人抱在怀里。
“以前我不懂,为什么世人都说娶妻娶贤。如今有了你,我可算是明白了。
我以为咱们二人被皇上赐了婚做了夫妻,在宫里互相照顾、关爱着,过好自已的小日子就成。
如今竟没成想,连我日常的人情往来你都能替我想着。容雅,能娶了你,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直到第二日上值,进忠才知道,昨儿娴妃娘娘竟劫了皇后娘娘的宠。
她把皇上堵在了去长春宫的半道儿上,只与皇上说咸福宫的首领太监双喜会玩蛇,便叫皇上想起了她在冷宫时被蛇咬了的那件事儿。
皇上一气之下回了养心殿,又吩咐进宝带着人去拿了双喜。
人拿了,皇上也不见,直接就叫送去了慎刑司。眼瞧着今日也该有个结果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李玉抱着拂尘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到了门口,两人也没说话,进忠老老实实的给李玉打了帘子,李玉则暗暗看了他一眼,便一低头进了御书房和皇上回话。
进忠垂着眸子,老老实实的站在外边儿。
方才他打眼一瞧李玉的眼神,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儿,眼瞧着双喜这是都招了呀,看来这贵妃娘娘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没过多久,李玉便走了出来。见他瞧了自已一眼,进忠便往前上了两步,跟着李玉站到了一边。
李玉的声音带着笑意低声说道,“昨儿,格格送的东西,沁紫很喜欢,还叫我替她多谢格格,你们有心了!”
进忠低着头勾唇笑道。“格格心细,这些事儿奴才都没想到,尽是她操持的。”
李玉啧了一声,瞧着他撇嘴说道。“呦!夸你两句,你倒还翘起尾巴来了。”
说完,他微微侧头用余光往后瞟了一眼,见无人往这边看,这才继续说道。“咸福宫那边儿怕是不成了。”
听他说起了正事儿,进忠立刻收了笑,低声说道。“奴才省得。师父,翊坤宫那边儿,你还是要小心着些。
娴妃娘娘心里憋着火,到底是要把当年的事儿全揪出来才算完。您若这时候动作大了,怕是这火要烧到您身上。”
李玉皱着眉,点了点头。“我知道,万事小心吧。”
双喜被抓入慎刑司,一连两日没有半点儿消息。慧贵妃终于坐不住了,便由茉心扶着,匆匆忙忙的来了养心殿。
李玉明白皇上心里的意思,与慧贵妃答话时便暗示了两句。慧贵妃吓了个半死,一下子便瘫在地上。又是哭求又是磕头,没几下人便昏死过去。
容雅站在殿内,将御膳房送来的一碟子薄荷糕小心翼翼的放在皇上手边儿。
听着外面慧贵妃的哭求声,皇上竟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盯着手里的折子瞧。
容雅暗暗的瞥了一眼,便不动声色的退到一旁。耳听着慧贵妃昏了过去,皇上才烦躁的合了折子。
“容雅,去叫个软轿,把贵妃送回去。”
容雅福了福,低低应了一声,便退出殿外,只叫了个小太监去抬软轿。
随即她便走到贵妃身旁,与茉心一人一边儿将贵妃扶了起来。“慧主儿,您这是怎么了?”
眼瞧着慧贵妃已经昏死过去,容雅边看向茉心说道。“茉心姑娘,皇上听闻慧主儿昏倒急得不行,已吩咐抬了软轿,眼瞧着就到了,眼下皇上手里有事撂不开,只吩咐定要好好照顾着才是。”
听了容雅的话,茉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连忙说道,“多谢容雅格格,奴婢会好好照顾主儿的。”
这说话的功夫软轿也抬来了,此时太监不好上手去扶,容雅便跟茉心一起将贵妃扶上了软轿,再叫小太监将人抬了回去。
见软轿离了养心殿,容雅这才回到御前,皇上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倒好心。”
容雅也不害怕,轻声说道。“奴婢是御前伺候的人,说话做事自然瞧着皇上的意思,哪里谈得上大胆不大胆的。”
听她这样说,皇上便来了兴致,他将手里的书放下,瞧着容雅笑道。“你倒说说,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