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次山西之行乃是公干,圣驾一路快马加鞭,把原本10天的行程压缩到了7天。
有了容雅的照顾,御前的三位大总管,虽有些疲惫,到底还算精神。
就算到了山西太原后,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三人也并未因此身心俱疲。
喀尔钦如今已经下狱,皇上一到,山西巡抚喀尔吉善便立刻将各项罪证摆在了御案上,皇上又命人将之从大狱中提出亲自审问。
那一日,从御书房中频频传出皇上的暴怒声,随后便将喀尔钦罢职、抄家、斩立决。
而这次被砍了脑袋的可不止他一人,此案牵扯甚广,衙门口一连数日血流成河,抄家,下狱,流放者不知凡几,山西省官场人人自危。
前朝的事儿,容雅不懂,也不关心。只是皇上日日忙着政务,自然就不必她来伺候。
每日皇上在外奔波,三个总管太监总要有两个跟在他身边儿。
好容易进忠轮休一日也是累的不行,恨不得在房里睡个昏天黑地。
荣雅看着心疼不已,更是乖巧的不去闹他,只拼了命的想法子做好吃的给进忠进补。
这日进忠又跟着皇上出了门儿。
容雅便带了两个小太监并两个御前侍卫随行,提着篮子出了驿馆,往市集去。
她早就听说这太原有一家六味斋酱肉,特别有名。她早就想出去买一些来尝一尝。只是这次到山西来,皇上每日忙碌,她实在不好为了口腹之欲,频频偷跑出去。
好在今日是毓瑚姑姑发了话,允她可以外出。容雅这才带了人,大张旗鼓的出了门。
容雅有钱,如今不光是进忠的私产都捏在她手里。当日瑚尔起给她补的嫁妆里,可是还有一万两的压箱银子。
一行人只在集市上刚转了半圈儿,就已经装了满满一车东西。
逛了大半日,容雅腹中饥饿,可又不想回去,毕竟今日好容易出门儿,若是回去了,怕是再难出来。
她索性带着人一路打听,寻了一家卖羊杂酪的店走了进去。
小太监和侍卫不敢与她坐在一桌儿,容雅索性分了两桌,各自坐了,又叫小二推荐了几道招牌,只等着店家上菜。
酒足饭饱,容雅给了银子,只带着人往外走,心里边倒想着果然是当地人推荐的,味道当真不错。
她瞧着小太监手里的食盒,只觉得进忠爱吃羊肉,想必这羊杂酪也会合他的口味。
她美滋滋的往外走,可刚踏出店门,容雅便僵在那里。眼瞧着远处有一老者,背着手慢悠悠的在集市上逛着,他身边有两个伺候的小丫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
瞧着三人衣着华丽,可那两个小丫头却神情瑟缩,面露畏惧,虽低着头却频频往后面看。
容雅顺着那两个小丫头的目光瞧过去,果然,果然不远处有几个家丁坠在后面。
那走在前面的老者神情自得,时不时从旁边摊子上拿起一两件东西,转身给那两个小丫头瞧,可那两个小丫头好似怕极了,只低着头讷讷摇头,并不敢领受。
那老者却毫不在意,竟笑着伸手去摸那两个小丫头的脸。容雅只瞧她们的神情,似要哭出来一般。
容雅竟不知为何心底会对那老者生出一丝恐惧。
只见那老者越走越近,面容也越来越清晰。一瞬间,容雅的心一颤,她终于想起来了。
她住进养心殿庑房的第一夜,她做的那个梦,这老者竟和她梦里的那个人重叠了。
赵朗见容雅脸色发白,目露惊恐,便悄无声息的走近了一步,“格格,您怎么了?”
容雅深吸两口气,跟他说道。“赵朗,你可瞧见那边那个带着两个小丫头的老者?”
赵朗往那边瞥了一眼,立刻低声说道。“奴才瞧见了。”
他见容雅紧锁眉头又瞥了那老者一眼,立刻说道。“奴才明白,格格放心,只交给奴才就是。”
说完,赵朗便钻进了人群当中。
容雅闭了闭眼睛,又深吸了几口气,此时她哪里还有继续逛市集的心思,便一甩帕子,低声说了句“咱们回吧”,便带着人径直回了驿馆。
今日皇上回来的早,李玉见御前也没什么事儿,便想着容雅虽跟着来了,却一直没跟进忠好好亲近一日。
进忠整日跟着皇上在外忙碌,到底把容雅自已扔在了驿馆叫她孤孤单单,便直接放了他的假叫他回去陪陪容雅。
进忠心里高兴,恭维了李玉两句,便往回走。可还没到门口儿,就被赵朗叫住。
“进忠公公,奴才有要事回禀,事关容雅格格。”
进忠心里咯噔一声,他眯了眯眼睛,便随着赵朗走到了避人处。“说吧,出了什么事儿?”
赵朗便低声将白日里发生的事儿,细细说给了进忠,随后他顿了顿又说道,“进忠公公,奴才今日见容雅格格脸色不对,好似对那老者十分畏惧,只是不知是不是奴才看错了。”
进忠眯了眯眼睛,沉吟片刻才再次确认道。“你方才说那老者是临汾王氏,浙江布政使王师的父亲!”
赵朗立刻说道,“是!”
进忠摆了摆手,他便低着头退开。
进忠紧锁眉头,只想着容雅从未来过山西,她怎会知道那老者是谁?
难不成当年她做的那个梦,看到的那老者的相貌竟是真的?
进忠深吸一口气,不由得快步走了回去,他心里只想着,若容雅当真因为一个梦就认出了那老者的身份,想来此时她还不知要怎么害怕呢。
进忠一进屋,便瞧着容雅正坐在软榻上,给他绣着帕子。
听见声音,容雅回头瞧见是进忠回来了,满眼都是惊喜。她将那绣活儿一扔便快步走了过来。
“进忠哥哥,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能歇歇了?”
进忠仔细打量容雅,见她眼中并无阴霾之色,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低头在容雅额前轻吻了一下,一边与她说着话,一边净手换衣裳。
这一晚上无论是用膳还是说话,容雅的神色都与平日一般无二。
可当二人熄了灯上了床,进忠把容雅抱在怀里,才发现容雅竟紧紧搂着他的腰,使劲儿的往他怀里钻。
进忠心疼极了,他此时才知道,方才容雅只是装着不在意罢了。直到此时熄了灯,黑暗袭来,才叫她越发的害怕。
他深吸一口气,只想着要寻个什么法子,叫容雅顾不上害怕才好。
进忠揉捏着容雅的身子,见她轻喘,便抬起容雅的下巴,咬住了她的唇,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容雅慌了一瞬,连忙说道。“进忠哥哥,不成,外面有好些人呢。”
进忠却捏着她双手的腕子,扣在头顶,又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笑道,“难不成,心肝儿不想进忠哥哥?放心,今儿进忠哥哥轻着些,心肝儿可要忍一忍,莫要出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