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马佳沁紫骤然握紧了李玉的手,脸上不由得惊慌起来。
“他可会将此事传出去?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妨碍?”
瞧她一脸担忧的模样,李玉连忙搂紧了她的肩膀,立刻安抚道。“莫怕,进忠本就是我的徒弟,平日里对我也十分尊重。
他既猜到此事却按住不表,只暗地里对你多加照顾,就说明他并不打算将此事张扬出去。”
李玉轻抚她的肚子,好似怕吓到她,小声说道。“咱们俩的事儿,若想瞒住上头的主子倒也不难,只是想瞒住下头的宫人,实则不易。
进忠能猜到我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么早罢了。
之前跟你说叫你等生产之后,天气暖和了再去见容雅格格,也是因为我怕进忠太早就猜到此事。
可如今瞧着,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倒也没必要硬避着他,再因此事起了隔阂。
进忠是个有本事的,若在这后宫有他帮衬着,咱们俩倒更能自在几分。”
听了这话,马佳沁紫才知道,之前李玉不叫她去见容雅,竟不是防备她,而是担心叫进忠猜到。
只是,如今李玉跟她这么说,马佳沁紫反而不着急去见了。
她笑着去蹭了蹭李玉的脸,“前儿你说的对,我如今月份越发的大了,身子又弱,这个时候若登门去见,反而叫格格跟着忧心,倒不如听你的,等生产之后天气暖和了再说。
只是到底有正白旗的关系在,再加之方才进忠公公帮了大忙,我倒是要正式送份礼过去,表达了谢意才是。”
马佳沁紫想了想,便叫了冬雪,随口吩咐道。“你去库房里给我取几样东西,一件是绣着梅兰竹菊用红酸枝做了架子雕了并蒂莲花的四扇炕屏。
一件是前儿内务府刚送来的岫玉山水摆件儿。
再一件是我初有孕时,皇上赏的那四色云锦。
还有一件是我一直叫你仔细收着的玉鸾步摇簪。
这四样东西你仔细装了盒子,明日寻个人少的时候悄悄的送到进忠公公的院子里去。
白日里想必进忠公公不在,你只将东西给了容雅格格就是。就说今日蒙进忠公公相救,这些东西是谢他的救命之恩。”
李玉心中疑惑,便开口问道。“这前三样东西倒是也妥当,只是你为何要送一件旧的步摇?”
沁紫挥手叫冬雪去取,看着李玉笑道。“就算你不问,一会子等东西拿来了我也是要告诉你的。
那玉鸾步摇簪虽是旧物,可有来历。那是当年圣祖爷还在时,和妃封妃之日赏下来的物件儿。我听家中说起过,这只玉鸾步摇簪并不是宫中之物,而是瓜尔佳氏特意进上来的。
我听说这位容雅格格竟是当年和妃娘娘的后人,想必她定会认识此物的。
既然你与进忠公公师徒融洽,那我理应与容雅格格交好才是。”
李玉听了这话,缓缓勾起嘴角。他垂眸看向马佳沁紫的肚子,轻轻摸了摸才说道。“我有心叫咱们俩慢慢的远了娴妃娘娘,可一直寻不到法子。昨儿听你说你与容雅格格同属正白旗的事儿,容雅格格颇得皇上看重……”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聪明人都懂。
马佳沁紫却没忙着应和,而是想了想才说道。“容雅格格是御前的人,还是皇上亲封的从三品女官。若贸然与我走的近了,反倒不好,这事儿啊,慢慢来吧。”
皇上既然已朝慎贵人下了手,就没有停下的道理。
如懿入冷宫的这三年屡次受险,包括马佳贵人的胎,哪一件不是她的手笔?皇上忍了这么久,也该清算一回了。
只是事关如懿,皇上便不叫进忠跟着,只叫了李玉跟在身边儿上下忙活。
进忠乐得清闲,倒时常偷着空儿走神儿,在心里思念容雅。
他瞧着李玉被皇上指使着满宫的跑,便抿着唇笑也不怕被他瞧见。
李玉自然看得着,只是实在忙乱,没功夫搭理他罢了。这日得空,好容易闲了一会儿,李玉刚走出养心殿,便瞧见进忠瞧着他笑的贱嗖嗖的,他气急便用拂尘指了指进忠。
进忠也不怕他,笑着瞧着他走近才打了个千儿。“今儿师父可总算得闲儿能歇一歇了。这两日可累的够呛,眼瞧着衣裳都松了。不过呀,师父能得皇上看重,这是奴才们求都求不来的。”
李玉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直接将他的衣襟扒拉开,从里边掏出一包龙眼大的小点心出来。
李玉也不客气,直接从里面掏出几个塞进嘴里,又把剩下的给他塞回去。
吃了几个,李玉舒了口气,这才想起,这几日他实在是忙,竟不得空儿往延禧宫去。
昨晚上,延禧宫的小太监来传话,说是昨儿夜里,皇上赏了娴妃娘娘一串儿西域进贡来的葡萄。
娴妃心疼马佳贵人这胎怀的艰难,便叫宫里的三宝特意给她送来。
那三宝将葡萄送来了不说,还非要盯着马佳贵人吃上两颗才肯罢休。
那葡萄本就活血,也许娴妃娘娘不知,可马佳贵人又如何不知?
这样的水果,寻常身子强健的孕妇吃些也没什么,可马佳贵人这样的身体如何敢吃?
可那到底是娴妃娘娘的赏赐,马佳贵人又不好直接拒了,便推脱等晚些时候再吃。
可没想到那三宝话里话外竟是马佳贵人不识抬举,幸好那会子进忠公公奉皇命给马佳贵人送了一碟子茯苓糕。
便当着三宝的面儿点出那葡萄有活血的功效,如今马佳贵人有孕,实在是吃不得。
那三宝这才作罢。
一想到这事儿,李玉到现在还后怕,他再看进忠,眼里便不由得露出一丝感激。
进忠竟然已知道了,又几次出手帮忙。这事儿到底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
因此,李玉垂眸小声说道,“昨儿延禧宫的事儿……”
进忠一皱眉,抬手示意李玉先别说话。最后又给他使了个眼色,只叫他往那边门口瞧。
李玉皱眉回头一看,那门口站着的侍卫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