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的筷子一顿,看向容雅,笑道。“这侍红倒像个耳报神,竟什么都知道。”
容雅想了想,随即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小声问道。“进忠哥哥,你说李玉公公会不会喜欢那个宫女啊。”
瞧着容雅一脸好奇的小模样,进忠抬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扑哧一笑。“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李玉啊。他只喜欢乌拉那拉氏身边儿的惢心。”
听了这话,容雅失望极了,她泄气的“哦”了一声,这才坐直了身子,拄着下巴继续夹菌菇吃。
进忠最受不了她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无奈说道。“这事儿啊,我只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旁人知道。”
容雅眼睛一亮,连忙凑过去,眼睛亮亮的盯着进忠。“这里果真有事儿?进忠哥哥你快说,我绝不告诉旁人。”
进忠笑着又将一筷子肉塞进了容雅嘴里,又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这才说道。“那一位是原来在延禧宫里伺候乌拉那拉氏的二等宫女。
她出身正白旗包衣,叫马佳.沁紫。
乌拉那拉氏被贬进冷宫后,延禧宫的宫女们便都给退回了内务府。
这些被退回内务府的奴才没有旁的主子要,这马家氏便被分到了大花房,平日里伺候御花园的花。
昨日皇上逛御花园,正巧瞧见了这马佳氏。
也不知是真是假,据说这马佳氏跪在御花园子里的僻静处,正祈祷菩萨保佑乌拉那拉氏岁岁平安呢。
当时皇上只装作没瞧见便走了,随后吩咐李玉将人带去了延禧宫,昨夜已经侍寝了。”
容雅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过了好半天,她才感叹了一句。“这也太扯了吧?这话该不会是皇上传出来的吧?”
一听这话,进忠歪了歪头,他笑着问道。“你怎么会觉得这话是皇上传出来的?”
容雅摇了摇头。“只是直觉罢了。你想啊,之前的海贵人是一心跟着乌拉那拉氏的,就算如今乌拉那拉氏被贬入冷宫,那海贵人也会时不时的偷偷送些东西,这眼瞧着是皇上默许的。
如今,海贵人被赐了白绫了,我猜着皇上是特意又抬了一个,想要这马佳小主顶了海贵人去照顾乌拉那拉氏呢!”
你若说是花房的人又在御花园里照顾花草的,我也猜得到是哪一个,她的相貌并不如何出众。
皇上若不是想这样安排,那御花园里有那么多宫女,他干嘛偏偏抬了这个?
进忠叹了口气,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还说自已笨呢?哪里笨了?这里边的事儿,你不是想的挺明白的?
果真是让你猜着了,昨夜侍了寝后,这位马佳小主已被封了常在。皇上还撂了句话,说她‘顾念旧主,很好。’
这马佳氏是个聪明的,皇上稍一点拨,她就明白该怎么做。
今儿一早,她就收拾出来不少东西,去冷宫瞧乌拉那拉氏了。据说两人在冷宫内外隔着一道门,还拉着手哭了一场。
只是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
容雅抿着唇但笑不语。进忠等了一会儿,见她也不说话,才无奈笑道,“你笑什么呀?想说什么就说呀,小祖宗,你这是吊着我呢。”
容雅挑着眉娇嗔说道。“怎么会是假意呢?自然是真情啊。”
进忠这就不明白了。“那马佳氏以前不过是乌拉那拉氏的二等宫女,平日里都不得近身伺候,能有什么真情?”
容雅神神秘秘的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吧,你想啊。就凭那乌拉那拉氏的出身,她就不是个蠢笨的。
为什么海兰一死,皇上就立刻就宠幸了她原来的二等宫女?而且前一夜宠幸,第二日那马佳氏就去瞧她,你说她岂会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所以呀,她哭的是皇上对她的这份心意,那自然是真情。
而对那马佳氏而言,她只不过是借用了旧主的一次名号,就被皇上封作了常在。
不管皇上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只要有了那份位,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嫔妃。如今她瞧见了乌拉那拉氏这位大恩人,那自然也是真情啊。”
进忠深吸一口气,他竟没成想,容雅口中的真情居然是这个意思。
他失笑摇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遭。若不是你说,我还糊涂着呢。”
进忠沉思片刻,突然眯着眼睛轻声笑道,“眼瞧着,这宫里又要多一位宠妃了!”
接连三日,皇上果然都翻了这马佳常在的牌子。第四日,便因她伺候的好就晋封为贵人,皇上直接赐了她延禧宫西偏殿居住。
为示恩宠,赏赐一流水儿的送进了延禧宫。
一时间,马佳贵人风头无两,便是连当年的阿箬都比不上。
只是这马佳贵人实在会做人,而且性子又要比阿箬强上百倍。
除了皇后手底下那个誓杀乌拉那拉氏小分队之外,宫里其他人都已经与这位马佳贵人建立了初步的友谊。
就连刚刚晋位的纯妃娘娘,都说这位马佳贵人十分像之前的海贵人。
原本纯妃娘娘说这话也是无意,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大对,脸上的神色便带了点尴尬。
可马佳贵人好像并没往心里去,只淡淡的岔开话题,说起了三阿哥的事儿。
果然,一提起三阿哥,纯妃娘娘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与马佳贵人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育儿经。
瞧着马佳贵人晋升的这样快,如今又得了皇上如此恩宠,进忠倒有些神色不宁。
每日下值后,他照顾容雅越发的殷勤,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内务府最好的头面首饰,玉佩镯子,进忠连着送了几匣子。
只是在容雅面前,进忠绝口不提马佳贵人的事儿。每每容雅若是提起,进忠倒显得十分紧张。
容雅仔细想想,便明白了进忠在担心什么。瞧着他每日又忧心又纠结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心疼。
容雅坐在小花房里,一边拨弄着小炉子上的烤栗子,一边想着进忠这几日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微微蹙眉,心里想着,一定要想个法子安一安他的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