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林遥被一道闪电惊醒,入目所见是一个破草屋,
年久失修,破败不堪。
“好熟悉的场景,”她看向自身,
半灵体。
是她的梦吗,还是什么?
索性外面两方同意了她的要求,杂役山也不会有什么修士靠近,
那她...姑且可以在此瞧瞧。
“妹妹,马上..就到了,在坚持一会。”
这时,前方跑来两小小的人儿,两人用薄薄的木板挡雨,跑入草屋。
是两个小女孩。
一个五岁,一个差不多七岁,全都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裳....虽是如此,但衣裳并没有脏乱,只是洗得泛白。
小一些的虽害怕但并未哭泣,紧紧搂着姐姐。
林遥一眼认出来这两人是谁。
是她和姐姐。
是马上要被师尊捡到的她们。
她记得...这场雨下得又大又久,天上电闪雷鸣,姐姐最怕打雷下雨,因为这意味着她们又要狼狈地躲藏,
尤其还需要提防那些伪装成路人的人牙子,若是被抓去,正常会被敲断四肢拉到大街上乞讨。
皮色好些的会被拉去秦楼,永无出头之路。
大概是穷人的孩子早开智吧,她俩,尤其是姐姐,生的一颗玲珑心,
从她一岁记事起,她就看姐姐在旁人家缝补浆洗,姐姐学东西很快,
不论多难的事在姐姐那里,只要看过一遍,就能学会。
原本来说,日子虽艰难,但总不会难过,
可惜,世道不行。
所有的主人家见姐姐很小,又牵着一个奶娃娃,无依无靠,结的工钱总是会比旁的人少一半,这还是好的,有些黑心的则是给两个馊掉的黑窝窝就算了事。
当时的她虽不懂,可是见姐姐神情落寞,还没人小腿高的人竟然敢张牙舞爪地去揍那人,只是还未碰到就被姐姐抓回来。
之后就是姐姐一步三回头地向那些主人家弯腰道歉。
“姐姐!放我下来,他们欺负人!”
她不服还想回去,却被姐姐打了一巴掌,
头一次,
两岁的小林遥第一次被姐姐打,像是被打蒙,又是不可思议,她呆住了,
只是姐姐却并未哄她,而是红着眼,抬起头,拼命压制将落的泪珠。
一言未发....
后来姐妹俩回到草屋内,也知道自己犯错了,便主动求和。
姐姐和她说了好些话,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
“遥遥,我们现在比沙砾都不如,没人会听一株浮草在说什么,只能老实地,学着旁人的模样,在这个世道先活下去,”
“然后,待到能力足够强大时,再把这个操蛋的世道变成你梦想的样子。”
这句话,她记了许久。
自此她不再任性,再有主人家欺负,也懂得忍耐。
“姐姐!你怎么了,你全身怎么那么烫,难不成是..发烧。”
草屋内的小林遥看着姐姐烧得通红的脸,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把姐姐湿透的衣裳脱下,用自己的身体给人取暖。
只是这次情况很不对劲。
姐姐翻来覆去地喊疼,小林遥当时并未开灵眼,虽着急却做不来什么。
而草屋外的林遥却是察觉到异样,
眼见从天而降一只透明,没有面容的怪物,双脚着地,而双手射出的丝线却是在不停折磨姐姐的灵魂!
“不!不可以,放开她!”林遥全身颤栗,
“给我去死啊!你不可以,不可以伤害她!”
事到如今心魔也好,其他也罢,
若非这怪物!
她的姐姐又如何会消失。
只是她扑了一空。
灵术不起作用,她不信邪,在姐姐灵魂无助的嘶喊声中,一次一次地做着徒劳无功的事,
就如小时候的她,天真地觉得姐姐只是发烧,
反反复复地跑到雨中,把自己冻得浑身发紫,在回来紧紧抱住姐姐。
不知疲累。
林遥发了疯般地做着无效攻击,任由身上的魔气滋生,她没有流泪,
她的泪早已流干。
“...为什么不冲着我来呢,我的天资也很好,世间唯一的魔灵根,姐姐那么怕疼,又那么好....那么好,怎么能承受这些呢。”
她跪在地上,
无力的,
颓废的。
可是事情早已发生,
她什么也做不了。
无论小时还是今时。
“咳咳!咳!”林遥口中鲜血涌出,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她突然笑出声来,
不该笑吗?
虽然早前就知道姐姐是被夺舍,可是没有亲眼见到啊,
这下,
算是亲眼见到,应该高兴吧...不知道。
杂役山,陈鸣小屋内。
摆在巨物和阴尸鬼眼前的便是全身笼罩着死气,大有立地成魔的架势,
巨物大惊,立刻催动金光,开始驱散。
“魔君,是你捣的鬼!”它立马发现不对劲,怒道。
阴尸鬼却是无所谓,
“哪里是我捣的鬼呢?不过是把事实呈现到她面前而已,这不是对她好的事吗。”
舔着下唇,双眸阴骛,就准备下手把巨物和林遥一齐毁掉时,
林遥却是睁开了眼,
还直勾勾地盯着它。
阴尸鬼惊慌,
怎么醒得那么快?一对二它不占上风啊。
眼珠子一转,笑:“呦,你可算醒了啊,小懒猫,竟然让本君看着你睡觉,赶紧的,快给本君杀几个人来,好好滋补下本君。”
“滋补?确实可以有,不过不是人,而是..”
林遥咧着嘴,
一把至纯之火瞬间烧在阴尸鬼惨叫连连。
“啊啊啊!死小鬼,你干什么,你敢烧本君!”
至纯之火可是神族之物,这丫头怎么会有,
难不成是....
它目光落在默不作声的巨物身上,
该死!
果真是这家伙。
“你下次若在擅自行动,惩罚会加重,我说到做到。”林遥漠然。
“懂了懂了,别烧了。”阴尸鬼被烧得没法,只得求饶。
林遥没说什么,移开视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把地上她弄出的所有痕迹包括尸体全都用至纯之火销毁,
一丝不落。
脱下被血渍沾满的练功服,换上从乾坤袋里带出的备用衣。
做完一切,她开口:“说说你们在我体内弄的那个天平是怎么一回事,”
“别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