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旌旗猎猎作响。
路明远身着锃亮的铠甲,头戴威武的战盔,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众人面前。
他眼神如炬,犀利的目光扫过校场上的每一个士兵,而后抽出腰间佩剑,向前猛地一挥:“杀!”
士兵们立刻响应,一声声怒吼如惊雷乍响,仿佛要将天空震破。
尘土飞扬中,他们长枪如林,动作整齐划一,喊杀声震天。
路明远来回踱步,审视着士兵们的动作,时而停下纠正个别士兵的姿势,时而大声激励众人。
他的声音雄浑有力,充满了威严和霸气:“尔等乃国家之利刃,当有钢铁之意志,无畏之勇气!今日之苦练,为的是明日沙场上保家卫国,扬我军威!”
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汗水湿透了衣衫也毫不在意。
他们随着路明远的口令,不断变换阵型,时而如猛虎下山,气势汹汹;时而如蛟龙出海,锐不可当。
严殊全副武装,头盔上的红缨在风中微微飘动。
他身姿挺拔地站在看台之上,望着下方威风凛凛的路明远,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路明远是他的副将,是他在战场上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路明远此人,不仅骁勇善战,每逢战事总是冲锋在前,勇不可挡,而且颇具智谋,曾多次担任前锋大将,为大军披荆斩棘,开辟道路。
这时,正在操练士兵的路明远似乎注意到了严殊在看他。
他朝严殊挥手致意,然后嘱咐了身边之人几句,便很狗腿地跑上前来。
抬袖擦了擦满脸的汗珠,他嘿嘿笑道:“大将军,那把宝剑什么时候赏给我呀,我这天天都惦记着呢?”
严殊闻言,脸一黑,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讨要宝剑,你出的那馊主意到底管不管用,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路明远闻言也有些诧异,纳闷道:“不可能,不应该啊!我告诉你,凭我过往的经验,女人——就不能对她们太好,千万别惯着她们。必要时需得晾一晾,挫挫她的锐气。”
“不然的话,她们就会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你看看,都敢咬人了,这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严殊听了路明远的这番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一只手按着眉心,质问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最长不过一个月,她便会受不住,乖乖求上门来的?啊?”
“你怕我我会心软,会动摇,提议我把外院的消息通通隔绝掉。好,我听你的,我全都照做了。”
“可是现在呢?这都马上就快一个月了,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啊!”
严殊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路明远被严殊吼得浑身一激灵,他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飘忽不定,嘴里嘟囔着:“这个……这个……咱们会不会做过头了啊?”
“你从小就被人捧着长大,哪里知道那些下人们的腌臜卑劣手段。”
“那些奴才平日里活得拘束又压抑,心理多少都有点问题。”
“他们见你将那女子未当回事,指不定已经把人磋磨成……”
路明远没有继续说下去,点到为止。
严殊心中顿时一惊,他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并没真想将她怎么样。
他脑中立马浮现出女子温软可欺的小白兔形象,就她这样的,如何不被下人欺辱……
思及此,严殊连甲衣都未卸下,便领着凌风等人策马朝着南湖别院疾驰而去。
南湖别院离此地较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多半个时辰才能到,凌风叹了口气,认命跟上。
到达目的地,马蹄扬起的尘土还未散尽,严殊已经翻身下马,快步迈进大门。
管家一路小跑着匆匆赶来,连忙躬身行礼:“将军回来了?”
严殊此刻满心担忧,直接开门见山道:“夫人可安好?”
管家微微一怔,心中暗自诧异,不明白将那女子领回后便一直对其不闻不问的大将军,怎么今日突然间如此关心起她来了。
管家面上不敢表露分毫,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回道:“安……好,夫人安好。”
严殊心中一松,微微颔首,接着又问道:“夫人这段日子都在干嘛?”
管家面露踌躇之色,心中暗自叫苦。
他深知这位大将军的脾气,若是有所隐瞒,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是如实禀报,又怕将军会因此怪罪。
但他终究还是不敢欺瞒,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夫人说厨房做的饭菜不可口,所以……她每天都自已捣鼓吃食……”
严殊听到这里,忽然顿住脚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连声音也冷了几度:“照这样说,夫人一天倒是忙得很呐!”
管家被这股凛冽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回道:“是啊!夫人一天忙得很,上树打鸟,下河摸鱼……烤鱼,烤乳鸽,涮火锅,还有什么秋日里的第一杯手工奶茶……”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将军的脸色。
只见他眉头紧锁,嘴唇紧抿,脸色愈发难看,眼中似乎闪烁着怒火。
说话的间隙,两人已经走到了主院门前,管家忙识趣地收住脚步,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严殊站在院门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已的情绪,然后提步走了进去。
然而,偌大的院子里却没有他想要见的人,只有一个呆呆傻傻的粗使丫鬟。
那粗使丫鬟看到脸色阴沉的严殊,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支支吾吾道:“夫……夫人去了后院。”
严殊对院外的管家吩咐道:“去,将夫人找回来。”
说完,他转身走进屋内。
一路奔波让他感到有些口渴,他随手拎起桌上的水壶,想要倒杯水喝,却发现水壶里空空如也。
粗使丫鬟见状,连忙走上前,从他手中拿过水壶,小心翼翼道:“将军稍等,我这就去煮茶。”
严殊心中不免有些恼火,这府里的人都在做什么?
连壶水都没有准备好。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又大声喊道:“来人,准备热水,本将军要沐浴。”
只是,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久久无人回应。
严殊压着的火气开始翻滚。
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路上马不停蹄,心急火燎地赶过来。
赶了那么久的路,身上又罩着厚重的甲衣,早已是汗流浃背。
如今到了这里,却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想沐浴也找不到人服侍。
严殊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走出屋子,来到茶水房,问那个正在忙碌的粗使丫鬟:“其他人呢?都去哪里了?”
粗使丫鬟心里惧怕这位气势凌人的男主子,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说道:“都…… 都出去了。”
就在这时,外面游荡的丫鬟婆子们听到了风声,陆陆续续赶了回来。
严殊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声吩咐:“还不快去准备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