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次过生日,她的一位远房亲戚领着自已年轻貌美的女儿来贺寿。
那女子生得极为动人,肌肤如雪,眼眸似星,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
她身姿婀娜,身着一袭鹅黄色的罗裙,如同荒芜凋零的初春绽放的第一朵迎春花,一走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正好在那时,将军也随众人来到了寿宴现场。
他器宇轩昂,威风凛凛,那女子一眼便瞧见了将军,眼神中流露出羞涩与倾慕。
而将军呢,似乎对那女子也有意思,多看了她几眼。
那家人心思活络,瞧出将军对自家女儿格外留意,走的时候,就将她留在将军府做暖床丫头。
那女子一心想着能尽快得到将军的宠爱好得到名分,便在次日晚上,精心打扮一番,特意等在将军回来的路上翩翩起舞,以此来吸引将军的注意。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海棠红舞衣,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美艳。
当时很多人都亲眼所见,红衣映着月色,在暗夜中格外亮眼。
那段时间将军公务繁忙,每天都回来得很晚。
那女子却不畏严寒,执着地在路边起舞等待将军。
然而当将军终于出现,看见那女子跳舞时,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是大发雷霆,竟让她跳了一夜。
罗诗杳静静地听完巧云的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女子在月色中身着红衣翩翩起舞的画面。
跳了一夜?
严殊真能想得出来,竟毫不怜香惜玉。
罗诗杳微微蹙起眉头,追问道:“那后来呢?”
巧云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后来那女子跳了整整一夜,累得浑身瘫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将军却连问也没问,遣人把她抬回家去了。”
“从那以后,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那肯定没有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咯!”
罗诗杳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暗自庆幸自已刚刚被及时阻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凝视着巧云,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跳舞了。”
此时,罗诗杳的心中百感交集。
在这将军府中,女人的命运似乎完全掌控在男人手中。
为了得到那一点点可怜的宠爱,她们不惜绞尽脑汁,用尽各种手段,可最后换来的却并不一定是想象中的结果。
罗诗杳突然有些郁闷,怎么没让她早点知道这点呢?
她懊恼地想着,要早知道还有这么一茬,她当时在别院时就用上这一招。
穿上一身红衣,翩翩起舞,守株待兔,严殊来了一看,瞬间勃然大怒,直接命人将她叉走。
欧耶!
奸计得逞。
她不就如愿以偿了吗!
可惜,可惜,这招如今却是行不通了。
她是有名分的妾室,不是通房或暖床丫头,自入府后,就已经在官府留档,立妾文书还在严殊手中攥着呢。
就算严殊厌弃了她,现在也不会放她离去。
世家高门之中,哪有将妾室放出去再嫁人的道理。
大户人家后院的这些小妾,若真的失去了男人的宠爱。
结局好些的也不过是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摆设,结局差些的基本要长伴青灯古佛,在那清冷孤寂中度过余生。
就算现在打开大门让罗诗杳出去,她也不会走出去。
没有路引,相当于没有身份证,一个黑户,在外面寸步难行。
而且,妾室私逃是大罪,若被抓回来,还要接受宗法的审判和处置。
罗诗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力感,默了一会儿,才整理好心情。
她仍旧不是很理解,于是又问道:“虽说那女子的手段有些不光彩,可女人为了往上爬,用跳舞的手段吸引讨好男人,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将军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吗?”
这不符合常理啊!
巧云撇了撇嘴,想当然道:“你想想,老夫人缠绵病榻,情况时好时坏,这个节骨眼上,后院的女眷还有心思跳舞取乐,不是找死吗?”
罗诗杳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府中不闻丝竹之声。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她记得以前看电视剧《雍正王朝》时,就有这样的场景。
当时老四在外办差,儿子却突然生病,可太子却对此不闻不问,面上也无悲色,康熙得知后,对他失望透顶。
想到此处,罗诗杳郁闷得要死。
以后岂不是连琴也弹不成了,不能跳舞,不能弹琴,那得少了多少乐趣啊!
要是老夫人这种状况持续个十年八载的,那还不将人给活活闷死。
罗诗杳正吐槽着,脑中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这府里不管是一众姨娘还是王氏,好像从来没有人穿过红色系的衣服。
按理来说,正红色通常被视为尊贵、庄重的颜色,代表着较高的地位和身份。
王氏作为主母怎么也应该有几套华丽的大红色服饰才对。
罗诗杳之前没穿过,是因为她扮演着寡妇的角色,不能穿喜庆的颜色,那其他人呢?
严殊活得好好的,老夫人也没死呢。
为何也都对红色避之不及?
想到这些,罗诗杳满腹疑惑,赶紧问巧云:“这府里的女人怎么都不穿红色的衣裳?”
巧云耸了耸肩,道:“以前也有人穿啊,不过将军冷着脸说不好看,久而久之就没人穿了。”
罗诗杳闻言,心中更加奇怪。
严殊为什么不喜欢红色呢?
难道是因为他杀了太多人,所以见不得血一样的红色?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觉得似乎不太可能。
连罗诗杳自已都觉得这个猜测有些荒谬。
她又问巧云,希望能从巧云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然而,这次巧云却是摇头表示自已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