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从陈弋慈嘴里知道陈经生在哪里做快递分拣,并且因为穷的买不起手机所以联系不上后,许一和周安只能继续找人。
主管在许一掏出一摞摞的钞票后,非常热情的帮他们找到了陈经生。
陈经生带着一股在进行了长期重度体力劳动后的疲惫和厌世感,一脸不耐烦的坐在许一对面。
“我知道你为了什么来找我,我是不会答应的。”
许一不解,“给我们使用你的专利,能够马上让你摆脱现在的困境,我不知道你在执着什么。”
陈经生直接站起身,放下一句话后,就往外走去。“说了不会就是不会,别打扰我休息。”
周安穿上工作背心,看着和他穿着一样衣服的许一道:“老大,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干活?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没关系,你瘦胳膊瘦腿的,虽然打架很厉害,但是快递分拣很累的。”
许一接过他递来的水,边往兜里装,边回:“他这个人软硬不吃,我们只能从他身边下手,别的手段行不通。”
她再次感叹法治社会还真是保护人,要是她那个年代,她直接把人绑走再拿他儿子逼他办事,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虽然周安一直跟许一念叨快递分拣很累,但许一还是被快递分拣狠狠上了一课。
因为陈经生干的是装卸的活,所以许一和周安直接找主管把他们分到一组。
即便主管对他们特殊照顾,装卸的货里没有大理石石狮子,山水摆件,小凉亭和电动三轮车。但是周安和许一还是被累得像是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一直营业并且一点神力都没有的西西弗斯。
网上自称牛马的打工人跟他们比起来都是太幸福了。
毕竟牛马干活还能歇会摸鱼,他们干活直接就是往死磕,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
像是地主家的长工,但是又比地主家的长工好一点,挨得不是辫子,是眼刀和嘴上的唾沫。
干活慢一点不是同伴的白眼就是领头的刺话,让人憋屈又愤怒。
在周安拿起一个破损的快递,结果被露出来半截身子的蛇吓得哇哇大叫后,许一想,这还真不是人能干的活儿。
一群人就这样被打乱了工作节奏,开始忙着找蛇。
许一借此蹭到陈经生身边,一边跟着他找蛇,一边说道:“你不同意的顾虑是什么,我都能帮你解决。”
陈经生不理她。
许一再接再厉:“你知道你儿子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么?你在这里逃避,他在外面可是天天被人虐打呢。”
陈经生听到这话倒是看了她一眼,不屑的笑了一声,道:“那个小崽子混得再差劲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你没必要编瞎话骗我。”
“而且,”他继续说道:“想要使我的专利,除非我死。别做无用功了,我不会同意的,还有,别再让你的人打扰我干活。”
他说到这,从一堆快递中捏出一条黑色的蛇,叫同伴找来刚才的快递包装,把蛇从明显是人为撕开的口子塞回去,再次密封好,然后继续工作。
因为这边的闹哄哄吸引了领班注意,很快一个五十多岁,烫着泡面头,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大妈走了过来。
她过来后看着许一在快递中间站着,立马叉着腰指着许一输出。
“呦,真把自已当公主了,刚刚是不是你在哗众取宠,闹哄哄的像什么话!能不能好好干活,年纪轻轻的心思都放在勾引男人身上了!”
许一不理解,怎么什么事都能跟男人扯上关系?男人是什么很稀奇的值得大家去争去抢的东西?
“关男人什么事?张嘴男人闭嘴男人,还是说你这么大声说话才是为了吸引男人注意?”说到这儿她啧啧了两声,上下扫视了女人几眼,“看不出来啊。”
女人被她说得面色通红,手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许一继续输出:“怎么,被我说中了?”
“你还想不想干了?!”
女人破防的声音让许一心情大好,“你看,你也不想被人这样说,那就管好自已的嘴,说话臭烘烘的,城市文明建设的时候怎么没把你丢出去。”
许一的话很有攻击力,平时打嘴仗无往不利的女人此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斗鸡,干有一肚子怒火却被关了闸门,把自已憋得七窍生烟。
许一见此也不想再跟她继续争论,她又回到装卸的地方,看着陈经生,用一句恶从胆边生来形容她此时的想法一点都不为过。
因为陈经生明确表达了拒绝后,她没有再去烦他,直接叫周安打道回府。
“他同意啦?”周安摊坐在车里,边用纸巾擦汗,边喘着粗气问道。
许一颤抖着手点了支烟,突然搬了那么多东西,她这副娇生惯养的身子已经出现了肌肉损伤,生理反应就是两只手不受控制的哆嗦。
“没同意,但是没关系,我还有别的办法,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在两个人回去狠狠的休息了两天后,许一让保镖找来了陈弋慈。
她揉了揉还是发酸的手腕,对着对面明显戒备的男生道:“你父亲为什么不肯给别人用他的专利?”
陈弋慈听见她问的是这件事,不屑的扯了扯嘴角,“用我妈的一条命才换来的专利,他有什么脸用?”
许一递给他一杯热茶,在水雾氤氲中,笑得一派无害,示意他继续讲。
陈弋慈见她这样也放松了戒备,长久积累的怨恨和被牵连的怨气也随之爆发,他仿佛要大吐特吐这些年因为父亲带来的不幸,像是个手舞足蹈的演说家,让许一生动形象的了解了这一家的遭遇。
原来陈经生曾是一名优秀的植物药学家,在本领域深耕多年,成就斐然,许多学子都是他忠实的拥趸,这其中更是不乏名师教授。
可是潜心研究必然顾不上家庭,因为陈经生的长期忽视,他助手若有若无的引导,他老婆以为两个人出轨,在又一次刺激过后,她彻底爆发,直言他要是再不回归家庭,她就去死,但那是陈经生实验的紧要关头,他呵斥老婆无理取闹之后就被助手拉去研究新的实验数据,他老婆心灰意冷失魂落魄之下被车撞成了植物人。
可惜陈经生所有的积蓄都压在这次实验研究上,面对天价治疗费,他在借遍了亲朋好友之后,只能去借高利贷,可惜他老婆还是没有挽救过来。
“我因为他高中都上不了,手里只要有点钱就会被高利贷收走。”陈弋慈自嘲一笑,“从那以后陈经生就再也不做研究了,然后就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
“这些年也有很多人找过他,但他谁都没有答应,也不知道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恶心!”
许一明白了事情原委,她拿出一张卡,笑着道:“我可以帮你还清高利贷,但是你要帮我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