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小妾进门后,会妻妾争宠,闹得后院不宁。可没想到这苗氏进门后,居然和谢氏相处得异常融洽。
谢、苗二女每日出双入对,白日里两人凑在一处描眉、绣花也就罢了,晚间两人居然也要睡在一处,倒教卢永昌守了空房。
“此事我们弟兄间都有所听闻,只将此事传为笑谈。但是一年前,卢永昌忽然病故。这永昌兄弟乃是习武之人,身体素来康健得很。他忽然病故,我们都觉有些蹊跷。永昌兄弟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家资,这一妻一妾却都没有为他生下儿女。所以卢家的家产,就都由谢氏掌管。”
“但这谢氏在丈夫死后,居然也没有将苗氏发卖,而是依旧与她住在一道,两人亲如姐妹,甚至比丈夫在时还要亲密。”
“可这几个月,谢氏却忽然患上了疯症,据说她时常在半夜见鬼,那之后,她便疯疯癫癫地了。而她见到的鬼,正是丈夫卢永昌的魂灵。”
“这寻常女子若见到亡夫的魂灵,虽也会惊慌,但不至于惊骇至此。据说谢氏见到卢永昌的魂灵时,吓得嗓子都喊破了,她转身要逃,却被门槛绊倒,额头都磕破了。那之后,她便寝食难安,如今人已瘦脱了相,缠绵病榻数日,看上去命不久矣。”
“加上当初卢兄弟死时,我们都有些怀疑,可是谢氏与苗氏急着钉了棺,我们都未及见到卢兄弟最后一眼,更别说验尸了。所以,方盟主,你说,会不会是……这谢氏害死了丈夫,做了亏心事,所以才会被他的鬼魂吓成那般?”
方逸尘微微颌首:“有这种可能。只不过,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间何曾有鬼怪?鬼怪只在人心。还有,齐掌门,你在书信中说,丹鹏城此地似有噬心堂的人出没,此事,可与噬心堂有关?”
“正是。因着这谢氏得了疯症,我们前去探访,却在她房中,发现了几只毒虫的尸体。那毒虫乃是毒隐翅虫,毒隐翅虫乃是生长于白陆国的一种毒虫,在我们丹疆很少见,几乎没有。”
“而听闻那噬心堂的楚临川所用的噬心蛊,其中一味蛊毒便是这毒隐翅虫。所以我怀疑,卢兄弟的死,似乎与那楚临川有关。而且近日丹鹏城甚为不太平,城中连续失踪了数人,他们都是路过青丘山后便没了踪迹。起初第一个人失踪后,他的友人上去寻他,便也没了踪迹。那青丘山上猛兽横行,人迹罕至,经此一事后,便再无人敢前去青丘山。”
方逸尘闻言双眉紧蹙:“这么说,楚临川兴许就隐身在青丘山上?”
齐执礼点点头。但楚临川武功高强,又擅使毒,齐执礼等人自然不敢缨其峰,所以才请了方逸尘前来。
“不对呀。你们的卢副掌门是一年前死的,可青丘山附近的失踪案,是近一月才发生的,难道这楚临川一年前就来了,却一直蛰伏不出,没被发现?而且他费尽心力潜入丹疆,就为了杀你们一个副掌门吗?”傅一也忍不住提出了自已的疑问。
傅一然见状,赶忙扯了下她的袖子。
方逸尘却点点头道:“小也说得不无道理。齐掌门,卢永昌在世时,可曾与噬心堂和楚临川有过什么过节?”
“这……倒是没有。当初那楚临川来丹疆不久,就被盟主你打退了,我们……都没见过他人。不过……不过这谢氏和苗氏,都姿容出众,听闻那楚临川又是色中饿鬼,会不会是……情杀?”
方逸尘沉吟片刻:“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齐掌门,你可否带我们去卢府,探望一下谢氏?”
“那是自然。”
卢家的宅邸,坐落在丹鹏城城中最为繁华的街巷,占地广阔,建筑布局精妙,宅邸足有五进之深。
一进门庭,便见高门大户,朱红漆门,上悬金字匾额,书“卢府”二字。门前立着一对石狮,威风凛凛,守卫着这方富贵之地。步入门内,便见一宽敞的前庭,青石铺地,两旁植有松柏,苍翠挺拔,寓意家族基业长青。
二进院正厅,乃接待宾客之处。厅内陈设豪华,雕梁画栋,中央悬挂着一幅名家山水画,两侧摆放着珍稀古玩,香气缭绕,尽显高雅。窗外设有精致的花坛,四季花卉更迭,为室内增添了几分生机与雅致。
三进院内设有宴乐厅,是府中举办宴席、观赏戏曲之地。厅内宽敞明亮,中央设有一大戏台,四周环绕着雕花红木座椅,椅背上镶嵌着宝石,熠熠生辉。
后花园乃是府中最为幽静雅致之处。园中假山流水,曲径通幽,奇花异草争艳,更有亭台楼阁点缀其间。其中一座主楼高耸,名曰“凌云阁”,登楼远眺,可将全城风光尽收眼底。楼下池塘中,荷花亭亭,金鱼戏水,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整个府邸之内,正房、厢房错落有致,每一间房屋都装饰得极为考究,既有富丽堂皇之感,又不失家的温馨。后院中更有一片果园,种植着各式水果,既可供家人享用,也是一处赏景小憩的好地方。
方逸尘见状,转头对齐执礼道:“笛术道果然财力雄厚啊。”
齐执礼赶忙道:“不瞒盟主说,这永昌兄弟的家资,实在与我笛术道没什么关系。那谢氏的父亲原是丹鹏城中的首富,膝下唯有一子一女。可惜谢氏的长兄长到二十岁时便夭亡了,也没有留下子女。谢氏父亲遭受打击,不久便也身故,所以这偌大的家资,便都由谢氏一人继承。这宅子,也是永昌兄弟与谢氏成婚后,用谢氏的嫁妆修建的。”
方逸尘点点头,料想齐执礼所言不差,毕竟和卢府比起来,齐府实在是寒酸。
众人步入谢氏房中,见她独坐于昏暗的屋内,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方逸尘开口唤了她一声,谢氏却如同着了魔一般,双手捂住耳朵,大声尖叫起来:“不要!不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