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炳煜自然应允。
端国公薛见巍听说墨舆国的使臣要来丹虎城,心道自已有了一个在国主面前出风头的机会,自然要好生表现。
裴世远一行人来到丹虎城之后,端国公设宴款待。宴厅中央,巨大的青铜鼎炉中烟雾袅袅,香气四溢,彰显着筵席的豪奢。
案上,各色珍馐琳琅满目,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盘盘精雕细琢的玉盘珍馐,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山珍海味,令人目不暇接。
松茸炖鸡汤金黄色的汤汁中漂浮着几片晶莹剔透的薄荷叶,松茸的鲜香与土鸡的醇厚完美融合,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诱惑。旁侧,则是用竹筒精心烹制的山珍野味,竹香与肉香交织,清新而不失醇厚,令人回味无穷。
一盘盘龙虾、鲍鱼、海参等海鲜佳肴,皆以金银器皿盛装,显得格外尊贵。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道“芙蓉海底松”,晶莹剔透的虾仁与细腻的海参丝交织在一起,宛如海底世界的缩影,淋上特制的酱汁,鲜美无比,令人垂涎欲滴。
此外,还有各式糕点甜品,如晶莹剔透的冰糖燕窝、软糯香甜的八宝糯米饭、色彩斑斓的果盘拼盘等,每一道都是匠心独运,既赏心悦目又滋味悠长。
虽说每道菜肴都是绝佳上品,但裴世远却一眼看出了整场筵席的精华所在。裴世远看向案上摆在最中央的一只回纹镂空白瓷盘中盛放的菜肴,问端国公:“这就是传说中的猩唇吧?”
端国公得意地一笑:“裴大人好眼力。”
原来这猩唇并非是猩猩的嘴唇,而是麋鹿脸部的肉,麋鹿是洪荒大陆上极为罕见的珍稀动物,俗称“四不像”,传说中姜子牙的坐骑,整个大陆现存只有几十头。
裴世远过去也是高门贵公子,虽未曾吃过,但却也见识过这等珍稀食材。
端国公自家的兽苑中养了一对麋鹿。此番裴世远作为外国使臣前来,端国公为了炫耀,特地宰杀了那对麋鹿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幼崽,做了这道猩唇。
与这道“猩唇”相比,旁边的猴脑、燕窝、熊掌,都算不得什么了。整顿筵席中,最为平凡的当属作为配菜的鸡舌,也是宰杀了百余只鸡,方才做成这一盘配菜。
裴世远面对满桌的菜肴,一箸都没有动,只微微一笑:“端国公果然是财大气粗,想必是丹虎城民康物阜。”
“什么?”
一旁的师爷赶忙道:“就是说咱们丹虎城有钱的意思。”
“哦,哈哈哈。”端国公完全听不出裴世远话里有话,得意地哈哈大笑。
翌日裴世远上街视察民情,端国公早已吩咐街上自家的店铺,将物价调至正常水平。
裴世远走进店中,问身边的端国公:“听闻丹虎城商业繁盛,怎么这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师爷闻言,赶忙吩咐手下上街抓了不少百姓前来。
那些百姓平日里缺衣少食,今日一见店中售卖商品皆是平价,顿时哄抢起来。
端国公气得脸都绿了,却也不好当场发作,幸好师爷会意,赶忙吩咐手下,悄悄跟着那些买了货的百姓出门。
那些百姓喜滋滋地买完东西,前脚刚迈出店门,后脚就在巷口被堵住。
“交出来!”
“什……什么?”
“你刚才抢的端国公他老人家的东西。”
“冤枉啊,这些都是小人花钱买的。”
但端国公的手下个个身强力壮、人高马大,普通百姓自然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由自已刚刚花了血汗钱买来的商品,被端国公的手下抢去。
裴世远早就派手下埋伏在暗处,偷偷跟踪那些被抢的百姓。
此刻,裴世远却故意对端国公道:“这丹虎城果然是物产丰富,这商行的货架上,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端国公,在下想派我们墨舆国的商队前来,在这丹虎城中开展贸易,不知端国公意下如何?”
端国公在丹虎城连普通百姓都不许经商,又如何能允许外国商人进入。他赶忙道:“这就不必了。我们丹虎城素来是自给自足,不与外界通商的。”
“自给自足?不与外界通商?”
“不错。”
裴世远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尝试。在下这便上报丹疆朝廷,断绝丹虎城的一些贸易往来与物资供给。若丹虎城能坚持一年以上,说明此法可行,我们墨舆国也可效法,闭关锁国,免得那白陆国的萧家总来抢我们的生意。”
端国公一听,脸都黑了,但裴世远此人擅长诡辩,端国公原本就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粗人,如何说的过他?
师爷在一旁轻轻扯了下薛见巍的衣袖,示意他从长计议。
当晚,师爷向薛见巍建议道:“小的瞧那裴世远来者不善。”
“老子看他就是来找茬的!”
“但他身份尊贵,是国主的座上宾,我们不好和他硬碰硬,不如……”师爷在薛见巍耳畔低语了几句。薛见巍闻言,先是一皱眉,而后抚须一笑:“好!就这么办!”
翌日,薛见巍给裴世远送来了一只四人方能抬起的木箱,裴世远轻轻一启,箱内顿时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彩,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
箱内,金银器皿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有的纯金打造,闪耀着柔和而温暖的金黄色泽,其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龙凤呈祥、祥云缭绕,每一笔都透露着匠人对美的极致追求;有的则镶嵌着各式宝石,红宝石的热烈、蓝宝石的深邃、祖母绿的浓郁……
还有无数件首饰。项链上,硕大的珍珠串联成串,圆润饱满,光泽温润,仿佛凝聚了大海的精华;耳环上的宝石镶嵌成繁复的花样,切割工艺精湛至极,每一面都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轻轻摇曳间,仿佛能听见星辰的低语;手镯、戒指、发簪……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尽显尊贵与奢华。
裴世远微一挑眉:“端国公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