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知理亏,一道低下头去。
谁知那说书先生竟将两人这认错的模样当作示弱,得寸进尺道:“既然今日是你二人搅扰了我的场子,那你们得赔我的茶钱。这些走了的客人按照每人买一杯茶算,你们得赔我五十两。”
“什么?!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姜迎气道。
“你们要是不赔,我便将你们告到官府。哦,对了,你们是武林中人,那我便将你们告到江湖刑院。”
这江湖刑院乃是方逸尘所创,方逸尘当初与丹疆朝廷约定:朝堂之事归朝堂,江湖之事归江湖。寻常百姓触犯律法,由官府处置;若是武林中人发生纷争,或是触犯律法,则有江湖刑院处置。
“告就告,谁怕你啊!”叶扶摇也急了。
岂料那说书先生居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三人面前,正当三人不知所措时,他居然直接躺在了三人的桌上,捂住胸口道:“哎呀,打人了,你们不赔钱就别想走。”
“你你你你……别讹人。”叶扶摇见状慌了神。
“反正你们不赔钱别想走。”
“这位先生,你总得讲理吧。”何安晏道。
“你们把我的客人轰走了,你们讲理吗?再说了,我就不讲理了,有本事你们打我呀。”
这说书先生不会武功,按照方逸尘规定的江湖律例,武林中人不可与不会武功之人动手,所以何安晏和叶扶摇也不能奈他何。
此时姜迎忽然莞尔一笑,心想老娘大展身手的时候终于到了。
谁想还没等到姜迎出手,之前那名手拿折扇、颧骨微凸的男子忽然开口道:“这位先生,你莫要为难这几人,不就是五十两银吗?在下替这位小哥出了。”
叶扶摇闻言惊望向他,那折扇男子冲他友善地一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收了钱,立刻起身,连书也不说了,头也不回地躲回了后厢房。毕竟他辛苦说书一天,生意好时也不过只能赚到一两银,这五十两足够他赚两个月了。
“这位公子,这多不好意思,我这就把钱还给你……”叶扶摇说着就要掏钱,折扇男子却一把拦住了他:“哎,这位小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看你也是名仗义之士。我柳某平生最敬侠士,也和你一样,仰慕方盟主。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柳五郎平生最重义气,这五十两银,就当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十日后,梅坪派正厅梅华厅内。
“叶扶摇丢了!”
“身上钱还没了!”
“留个字条就走了!”
“就是个骗子!”
姜迎和何安晏你一言我一语,前言不搭后语地和面前的两名女子和一名男子汇报着。
其中一名中年女子生的端庄柔雅,正是梅坪派的掌门木祁宁。站在她身边的中年男子,是她的丈夫迟非晚,而另一名女子则年轻许多,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身形秀美,姿容倾城,正是林枝。
“你们……一个个说。”林枝看了一眼姜迎,最终对何安晏说:“小晏,还是你来说。”
何安晏深吸了一口气,从头讲起。
且说当日三人从茶馆中出来,便前去临街的松林客栈住店。柳五郎与三人一道。这一路柳五郎与叶扶摇相谈甚欢,叶扶摇从自已记事时的经历讲起,讲了一个时辰,才讲到他八岁。
几人在客栈又碰到了之前在茶馆的代琳娜,和那名布袍美男子。这倒也并非巧合。这几个人明显看上去便是外乡人,自然要住店,而这松林客栈恰巧是是丹凤城城西唯一一家客栈。
因着男女有别,何安晏开了两间客房,她和姜迎住一间,叶扶摇自已住一间。
但柳五郎却说:“我看你们不必破费了,这位叶小公子和我住一间就行。”
柳五郎将叶扶摇带到自已房间,两人彻夜长谈。通过交谈,叶扶摇得知,那柳五郎是外乡来此地做古董生意的。柳五郎还给叶扶摇展示了自已此行携带的古董花瓶。
这对花瓶色泽青白相间,清新淡雅,瓶身上绘有青花图案,图案中,山峦叠嶂,云雾缭绕,流水潺潺。
花瓶的造型别致,线条优美,瓶颈细长,瓶身圆润,底部则略微收缩。柳五郎抬起花瓶给叶扶摇看瓶底的落款,年号是五百年前丹疆皇帝的年号。
“这……这对花瓶得值多少钱啊?”叶扶摇问。
“至少要八百两银。”
“啧啧啧。”叶扶摇刚下山,虽说对银钱没有具体概念,但也知道这是一对极为珍贵的古董花瓶。
两人聊了一晚,不觉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此时有人叩门,柳五郎前去开门。一见来人,柳五郎赶忙拱手道:“王员外,在下恭候多时了。”
被称为王员外的男子身着一身华丽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手上还戴着一枚金镶玉扳指,一看便是家财丰厚。
王员外见到叶扶摇,略有些犹疑,柳五郎赶忙道:“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不必背他。”
王员外此来是为了购买柳五郎这对古董花瓶。王员外端详了那花瓶片刻,连连颔首道:“不错,不错。开价多少?”
“八百两银。”
两人拉扯了一阵,最终将价格讲到了五百五十两。王员外掏出五十两银票作为定钱付给柳五郎,说这便回家取银子,后日来付款取货。
谁想这王员外前脚刚走,柳五郎后脚就接到了家中派人传来的口信,说是他祖父病逝,要他回家奔丧。
叶扶摇赶忙安慰他。柳五郎泛起愁来:“奔丧自然一刻不能耽搁,可王员外与我约好,后日便来取货付款,后日我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那飞鸽传书给王员外,教他晚几日呢?”
“在下并无王员外的地址。”
“那再等两日再走……哦,不行,奔丧不能耽搁。”
柳五郎忽然眼睛一亮,看向叶扶摇:“不如叶小兄弟你留在这里,帮我等王员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