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是亲戚。”萧渊苦笑了一声,面色不复刚进门时的欢愉,变得十分阴郁:“家父没有明说,但我也能猜到,那人……八成就是他的亲生子女。在我出生的三年多以前,他曾来丹疆行商,在丹疆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我后来听他提起过他那段时间在丹疆遇到的不少事情。那孩子,八成就是那时候他在丹疆留情所生。”
姜迎没想到,萧渊竟将如此隐秘的家事讲给了自已。
这下变成姜迎反过来劝萧渊了,毕竟看起来,萧渊遇到的事,比自已的严重得多。
“那个……你也别太难过了。令尊……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半家产吗?你家一半的家产,寻常人几辈子,啊不,几十辈子,从盘古开天地开始做工,都赚不到那么多钱。”
萧渊望向姜迎:“你认为我是为了少了一半家产而难过吗?”
“那……不然呢?”
“萧家家业再大,那也是我父亲赚来的。我之所以想留在丹疆,就是想凭借自已的努力,挣得一份属于自已的产业,无论资财多少,那都是属于我自已的。”
“那你还真是挺有志气的哈。”
萧渊看姜迎的眼神中存了几分悲凉:“我难过的是,我父母多年来在外人眼中一直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们两人鹣鲽情深。他们成婚翌日,我父亲便离家出外经商,母亲拿出了她全部的嫁妆支持父亲。”
“他这一走便是两年。两年后,他回到白金城,此时萧家的生意已经颇具规模。一年后,我便出生了。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受了不少罪。所以我父亲后来便没有让我母亲再怀妊。”
“旁人都说,我父亲家大业大,该是信奉多子多福。但他膝下却只有我一人,且从未纳妾。正因为此,白陆国的女子,都羡慕我母亲的好福气。”
“可是……我父亲他……居然在新婚之后不久,拿着妻子的嫁妆,前来丹疆,和旁的女子生下了孩子!现在看来,他对我母亲的深情,大抵都是装的!”萧渊说到最后,已语带哽咽。
“这……”姜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这是姜迎第一次见萧渊哭。他用一双大手捂住面庞,宽阔的肩膀不住上下抽动,他生的那般魁梧有力,此刻却显得有些无助。
“姜姑娘。”萧渊墨绿色的瞳仁已被泪水填满,他看向姜迎:“你说这世间,情之一字,真的存在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曾与人有过感情纠葛。”
萧渊内心原本极痛,不知为何,听到姜迎这话,内心忽然生出一丝喜悦来。
“姜姑娘,那你可否愿意,与萧某……”
萧渊话说了一半,姜迎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办?怎么办?他要表白,我该怎么办?
幸好此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姜迎,你在房中吗?”是何安晏。
“我在我在。”姜迎忙不迭地应道。她转头对萧渊说:“萧公子,实在抱歉,我师侄有事找我,你看……”
萧渊教养极好,主人既然下了逐客令,他自然不好再多留:“那萧某这便告辞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姜姑娘能听我说这许多。”
萧渊离开时,何安晏与他擦肩而过,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姜迎将何安晏请进了房中:“小晏子,你来的可太及时了。”
“什么?”
“没什么?我是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感觉,那个傅一然,有问题。”
“什么?!”
“他总是偷窥我。”
“什么?!这还了得!”姜迎闻言怒不可遏:“他是在你洗澡的时候偷窥你,还是你出恭的时候?”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是说他平时总是偷窥我。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不正眼看我,但是我一转过头去,他就拿眼偷看我,被我发现了好几次,我问他他还不承认!哦,对了,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刚才萧公子看你的眼神。”
“啊哈哈哈。”姜迎干笑了几声以缓解尴尬:“那你……又是怎么看他的呢?”
“我当然是正大光明地看他了。不过……我一看他,这心里就有点……不自在。”何安晏揉了揉胸口。
“怎么个不自在法?”姜迎闻言来了兴致:“是不是感觉浑身燥热,心跳得也比平时快了?”
“有一点吧。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姜迎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反问道:“那你是怎么看他的呢?”
“你这个问题刚才不是问过了?”
“我是说,在你眼中这位傅少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挺坚强的,也挺有责任感的,他和我说其实当初是他妹妹先出生的,但他这么多年,一直作为哥哥在保护着妹妹。”
“除此之外呢?”
“没了。”
“没了?”
“哎呀,你今天好奇怪呀,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我来是想让你帮我想个办法,不要让他那样看我了。”
姜迎眼珠一转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你只需要跟他说,你是梅坪派未来的掌门。我保证他以后就不会那样看你了。”
“啊?为什么?我是梅坪派未来的掌门,就能唬住他吗?咱们梅坪派威力那么大?”
“你别管为什么,反正这句话是咒语。除了这个傅一然,今后要是再有男子那般看你,你也说这句话,我保证他们都离你远远地。”
夜色深沉,叶照眠悄然潜入了赵员外的府邸。她身姿轻盈,如同鬼魅,每一步都计算得精准无比,避开了所有的护院与机关。她的双眼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宛如两柄锋利的剑,直指赵员外的房间。
房间内灯火通明,赵员外正坐在案前,手中把玩着一串珍珠,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叶照眠悄无声息地接近,她的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宛如黑夜中的幽灵。
叶照眠早已对府邸的布局了如指掌,每一个护院的位置,每一个可能的逃生路径,都在她的心中形成了清晰的地图。她利用府邸内的复杂地形和护院的巡逻规律,巧妙地躲避了所有的视线和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