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丹象城。
丹象城分舵主甘奇对方逸尘说:“这死老婆子嘴紧得很,各种手段都上了,就是不肯说。”
叶照眠闻言勾唇冷笑。
王婆被关在牢内,紧闭双眼。她的面上沟壑纵横,看上去又比当初叶照眠见到她时苍老了许多。
方逸尘示意甘奇打开牢门,方逸尘走了进去,对王婆道:“我最后问你一遍,我的孩子在哪?”
王婆睁眼看向方逸尘,顿时喊冤道:“冤枉哟,老身真的没见过您的儿子。”
“你都知道我的孩子是儿子了,还说没见过?”
王婆见状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圈:“老身年纪大了,许多事情记不清了,难免说些胡话。”
“你不说也无妨。”方逸尘对甘奇道:“不许给她任何食物和水,我看她能坚持多久。”
跟在方逸尘身旁的周成远点头附和道:“大哥英明。饿她几日,她肯定就招了。”
甘奇果然整整一日没有给王婆送水和食物。
直至夜半三更,一阵阴风刮起,吹灭了外面的所有火烛。牢房门口响起几声闷哼,几名守卫应声倒地。
之后,牢门被打开。
来人是周成远。他对王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将一碗水和一个馒头递给王婆。
渴了一天的王婆顿时大口将一碗水喝下,随后便端起碗来要喝水。碗却被周成远一把按住:“明日姓方的再来问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王婆连连点头:“还说我不知道。”
“嗯。”周成远满意地点点头:“你被饿了一天还不肯说,姓方的假仁假义,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不多时,我便可救你出去。”
王婆千恩万谢:“多谢周大爷、多谢周大爷!”
“姓周的,你居然敢背叛盟主!”门外传来甘奇一声断喝。周成远闻言一惊,很快便被破门而入的方逸尘擒住。
甘奇夺过王婆手中的水泼到地上,甘奇身边的猎犬舔了舔被甘奇泼到地上的水,谁知竟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啊!”除周成远外,众人皆是一惊。唯有周成远面上露出了阴毒的神情。
“你在水里下了毒?!”
“你知道那么多,我岂能留你?”
“把他带下去,关进牢里!”方逸尘下令道。
周成远被带走后,方逸尘对王婆道:“他想要你的命,你还要继续替他隐瞒吗?”
“不瞒了!不瞒了!方盟主,我都说,你可一定要救救老身。”
“我的儿子在哪儿?”
“他现在在哪里,老身也不清楚。”
方逸尘面色一变:“看来,你是想和周成远关到一处。”
“不不,方盟主,老身的意思是,当初周大爷……啊不,是周成远让老身将令郎抢到手后,先留在老身身边养了一阵子,大约养了一年有余,周成远怕老身的行踪被人发现,便让老身将孩子送到别处寄养。”
“别处是哪里?”
“丹鹏城一个叫痦三儿的人。”
“痦三儿?他大名叫什么?”
“这个老身真的不知道,道上的人都叫他痦三儿。”
眼见方逸尘眼光一寒,王婆赶忙道:“老身记得,他好像……姓殷,对对,所以有人也叫他殷三儿。他生得龅牙歪嘴,左颊还有一颗大痦子。他在丹象城街边开了一家铺子。可他养了那孩子不到半年,老身就再没他的消息了,老身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不知姓周的知不知他的消息……”
王婆说着将目光投向周成远,但见他嘴角微微颤动,似乎情绪十分激动。
“他一定知道!”王婆立刻祸水东引:“这殷三虽说是老身找的人,但后来姓周的也见过他,他肯定知道他的下落!”
方逸尘见状对甘奇道:“把他带下去,好生审问。”
甘奇和手下将“周成远”带到了牢房外。方逸尘立刻凑上去,面上褪去了冷峻之色,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阿眠,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原来这“周成远”乃是叶照眠用周成远的人皮所扮。叶照眠一把扯掉脸上的人皮,一直守在牢房外等候消息的姜迎和叶扶摇也凑了上来。
“那王婆招了吗?”姜迎问。
叶扶摇也一脸期待地看向叶照眠。
叶照眠看了一眼叶扶摇,转头对方逸尘道:“方逸尘,你找个房间,带叶扶摇进去,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了。”
“啊?!”方逸尘和叶扶摇同时惊呼。
“你看一看,他的屁股上,有没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是葫芦形状的。”
方逸尘二话不说扯着叶扶摇就进了旁边的空房。半晌后,方逸尘从房中走出,冲叶照眠点点头。
叶照眠将头转向一旁,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已的脸,肩膀却不住起伏。
叶照眠虽说从小抚养叶扶摇长大,但碍于男女之防,她从未看过叶扶摇的身体。叶扶摇幼时,诸如换衣裳、洗浴这些事,几乎都是迟非晚在做。而叶照眠孩子身上的胎记,她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所以迟非晚和木祁宁也并不知晓。
当然,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叶扶摇,毕竟他的相貌与方逸尘实在肖似。可经历过重重打击的叶照眠总觉得,老天不会如此厚待她,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现在想来,众人都怕叶照眠,而二龄的叶扶摇却一见叶照眠,就主动让她抱,想来是依稀还记得娘亲身上的味道。
此时叶扶摇也穿好衣衫走了出来,他绕到叶照眠身前,关切地问:“小叶姨,你怎么哭了?”
方逸尘道:“傻小子,还叫什么小叶姨,叫娘啊!”
“娘?”
叶照眠拭去了面上的泪水,一把将叶扶摇搂入怀中。
一旁的姜迎眼珠瞪得滚圆:“不是吧?我叶师姐那么绝顶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叶扶摇这种傻儿子来?”
萧渊在一旁赶忙扯了一下姜迎的衣袖:“你……莫要乱说。”
姜迎赶忙掩口道:“当然,我还是很为叶师姐高兴的。经历了那么多年,总算是母子团聚了。叶扶摇,”姜迎朝叶扶摇投去两道艳羡的目光:“哼!看不出来,平时傻乎乎的,居然这么会投胎!”
“叶女侠,你看,这王婆该如何处理?”方逸尘问。
叶照眠淡淡地道:“你来处理吧,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干脏活。”
“明白。”方逸尘转头对甘奇道:“把她扒皮实草,挂在城门口,以儆效尤。注意点,扒皮的时候别让她死了,等扒完了皮再让她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