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汤后,许是毒性开始发作,方逸尘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周成远见状略一挑眉:“大哥累了吧,早点休息。”
方逸尘的确感到一阵困倦袭来,他点点头,起身回到卧房。
周成远也从方逸尘房中退了出来。原来这“见雪”之毒起效尚需一段时间,加之方逸尘功力深厚,周成远担心毒药难以立时起效,所以不敢贸然行事,只能悄悄守在门边等候。
“周大爷。”叶照眠忽然走到周成远面前。
周成远此刻因为过度紧张,双手都在颤抖,一时间也没有认出叶照眠来。
“您守在方盟主门口做什么?”叶照眠问。
“关你屁事,赶紧滚!”周成远没好气地道。
“我来收汤盅回去洗。”叶照眠装作一副胆小慎微的模样,她这些年时常去富户家做仆妇,对于仆妇的神态,拿捏得十分到位。
周成远因此更不怀疑,他手一挥:“那赶紧去拿!”
叶照眠走进方逸尘房中后,周成远也担心自已总守在方逸尘门口,会引起人怀疑,因此决定先回自已房中等候,待一个时辰之后,“见雪”毒性彻底发作,再来处置方逸尘。
叶照眠走进方逸尘房中,见案几上汤盅已然见底,心中暗骂一句方逸尘蠢货。
她走到方逸尘床前,一手搭上已然昏睡过去的方逸尘的脉搏,果然,“见雪”已经毒发,此时的方逸尘就算没有武功尽失,功力也已失了大半。
叶照眠扬手,将自已强劲的内力注入方逸尘体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体内的“见雪”毒素,便被叶照眠尽数逼出。
此时方逸尘依然昏睡不醒。叶照眠走到方逸尘书桌前,用左手在一张信笺上写下了“周成远”三个字,之后将那信笺塞入方逸尘手中。
叶照眠做完这一切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方逸尘的房间,而后迅速离开了长留山。
时间回到当下,一行人继续赶路,第二日果然来到了刑狱山脚下。在客栈中住下后,方逸尘对叶扶摇道:“我和你小叶姨出去办点事。此事与人牙子无关!你不要再跟来了!乖乖呆在客栈中!”
“哦。”叶扶摇老大不乐意地应了一声。
原来这刑狱山正是江湖刑院的所在地。丹疆武林中作奸犯科、违背江湖规矩者,都关押在这山中。
只是方逸尘素来为人仁厚,鲜少动用重刑,武林中人犯些小错,不过在此地关个几天,小惩大诫,便会被放出。
但这刑狱山的地牢中,却有一人,足足被关了四年之久,此人正是周成远。
原来当日叶照眠从方逸尘房中离开后不久,周成远便按捺不住,前去方逸尘房中,他走到方逸尘床前,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正准备刺穿方逸尘的琵琶骨,没想到就在匕首距离他皮肤一寸时,方逸尘猛然睁开双眼,反手便擒住了周成远。
周成远在被擒的一瞬间感受到了方逸尘体内强大的内力,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可是‘见雪’之毒,怎么可能对你没效果?!”
方逸尘听闻此言,也觉得有些纳闷,但他随即感到体内一股真气涌动,他轻轻搭上自已的脉搏。
是醉花阴!
这醉花阴正是叶照眠所习的内功。
阿眠来过了?!方逸尘心中又惊又喜。
方逸尘点了周成远的穴道,之后迅速出门去查看,只是他找遍了长留山,也没找到叶照眠的踪影。
回到房间后,方逸尘发现了叶照眠留给他的字条。
他不惜破例动用重刑,总算是撬开了周成远的嘴。
原来当年方逸尘急匆匆离开流云渡,是因为他早就嘱托周成远,前去置办他与叶照眠婚礼所需的物什,并且筹备求亲相关事宜。
待一切都布置妥当后,方逸尘便叫周成远前去接叶照眠前来,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不料周成远早有预谋,他故意前去告知叶照眠,方逸尘对她始乱终弃。料想以叶照眠的孤高冷傲的性格,定然不屑于前去质问方逸尘。
之后周成远又回去和方逸尘说,梅坪派有事唤叶照眠回去,她要回师门住一阵子。
方逸尘自然不好催促。然而等了月余,方逸尘还没见叶照眠回来。他便准备亲自前去梅坪派接叶照眠回来。
周成远自然不能让方逸尘去梅坪派,不然便会自已的谎言便会败露。他装作一副对方逸尘的事情十分上心的模样,主动和方逸尘说,自已提前去梅坪派打听了,叶照眠并没回师门。恐怕之前只是说辞,叶照眠该是闹了女孩家的小脾气。
彼时方逸尘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虽说天资聪颖远胜常人,却也猜不透女孩家的心思。他想不通自已是哪里开罪了叶照眠。
此时周成远又装作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开导方逸尘:“这女孩家若生了气,你便莫要追的太紧,不然反倒讨人嫌厌。”
即便如此,方逸尘仍在多方找寻叶照眠的下落,只是有周成远屏蔽方逸尘的耳目,加之叶照眠也在有意躲着方逸尘,他一直未能寻到叶照眠。
后来叶照眠在梅坪派以一人击退了前来寻衅的数百敌众,威名远扬。方逸尘得知叶照眠回了梅坪派,先是告诫了门下有人参与这次寻衅的诸派掌门,而后立时前往梅坪派去寻她。
当时叶照眠自然已经下山离开。梅坪派众人皆知方逸尘负心薄幸一事,一见他前来,自然是百般唾弃,更不会告知他叶照眠的去处。
方逸尘不知叶照眠为何突然会这般恨自已,但他得知了单琢光的死讯。他知道叶照眠与单琢光的感情亲如母女,此事恐怕对叶照眠打击极大,一时间也不敢再去打扰叶照眠。
后来叶照眠一直身在国外,两人更是再无见面机会。一对情深意笃的爱侣,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劳燕分飞。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方逸尘身边视作至亲手足一般的周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