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了解寿王的调性,故而他知寿王劝自已把郭初雪收了并非恶意。
恒王语气坦然的回应寿王的好意:“养个妾我的确养得起,可我不愿意后宅乌烟瘴气。阿猫阿狗除了吃喝拉撒外不会招惹是非,女人可就不一样了。愚兄不妨同贤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内宅已有私爱,除非父皇母后赏赐女人,否则我不会主动再朝自已后宅添女人。”
寿王一听恒王说内宅有私爱,他顿时来了兴致:“兄长内宅的几位娘子的来历我大概知道一些,兄长的心上人是那位绣娘出身的李娘子还是嫂嫂?”
恒王没有直接回答寿王,而是继续一脸坦然道:“贤弟在给陛下当皇子之前的那七年过的顺风顺水的,而愚兄我因为母亲早故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期间的艰难一言难尽。女人多了子嗣就多,明争暗斗,内宅倾轧的事贤弟不是不清楚。我自已差点儿被父亲的枕边人害死,我不希望我的儿女遭受类似的苦难。”
这是恒王第一次在寿王面前揭开自已内心的伤疤,既然大局已定恒王已经不把寿王当对手。
恒王是不肯纳郭初雪的,他需要寿王帮忙周旋善后,而据他得到的消息大郎是被寿王同周孺人生的二郎景齐给推下水的。
大郎的乳母那会儿之所以不在孩子身边,是因为她被景齐的乳母给只走了,理由是让她陪着去如厕。
寿王没想到恒王会跟自已说他曾经的不幸,那毕竟是对方的伤疤啊。
须臾后,寿王才试探着开口:“兄长不想纳了郭初雪,你是希望我从中周旋一二吗?”
恒王微微颔首:“若贤弟不肯我也不强求,我还是得让贤弟知道大郎落水的原因。”
寿王在得知小景泰是被他的次子景齐推水里的,景泰的乳母是被景齐的乳母给只开的后,他的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下来。
寿王微微攥紧拳头:“兄长,今日这件事绝非小弟为之,是郭初云跟郭家想给兄长塞女人。”
说着寿王自嘲一笑:“想来是郭初云跟郭家瞧着我没有大出息了,他们却还想着郭家能再出一个娘娘呢。兄长放心,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好的。”
恒王满意的看着神色复杂的寿王,诚恳道:“一切就拜托贤弟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是兄弟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我不希望因为一个女人咱们之间生了隔阂跟嫌隙。”
寿王回到府里就直奔正院,寿王妃先他一步回的府。
寿王没用通报直接进了正厅,然后把边儿上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
郭初云一看寿王这架势她的心就微微下沉,不过面上仍旧温柔如斯:“王爷累了吧,妾给您沏茶。”
寿王冷哼一声:“少在这里给本王装贤惠。郭氏,今日景泰侄儿落水是被阿齐推下去的你可知道?”
不等郭初云回嘴就听寿王继续冷声道:“你收买了阿齐的乳母,让乳母教唆阿齐在玩耍的时候把景泰给推水里。这期间乳母再设法把景泰的乳母,还有其他伺候的人只开。景泰掉水里,在附近打秋千的郭初雪不顾危险的把孩子捞上来。她救了恒王唯一的儿子,不管她的身体有没有被恒王瞧见,恒王都不得不纳了郭初雪。若此事出了纰漏,恒王要迁怒也是迁怒把景泰推下水的阿齐,以及无辜的周氏。你是不是幻想着你的好妹妹吹一吹枕边风,恒王就能把这一页给先过去了?他日恒王更进一步,你们郭家就能再出一位娘娘了。”
夫妻成婚七年,寿王对郭初云很是尊敬,夫妻感情也不错,要不俩人怎么可能生了三个孩子呢?
当然寿王最宠爱的还是周孺人,以及内宅两位更年轻的娘子。
他对郭初云虽没有爱,但有敬,更有信任。
就算郭初云故意找个由头责罚了周孺人,以及其他得宠的妾,寿王也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夫妻成亲以来寿王第一次对自已的发妻黑脸。
想想就后怕,万一一个不慎小景泰掉水里淹死了,失去唯一儿子的恒王不得跟他寿王府拼命呢?
事已至此,郭初云知道自已抵赖辩驳都没意义了,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寿王面前:“王爷,妾也是碍于父亲的逼迫。妾也不愿意把郭初雪塞去恒王府。妾同郭初雪虽是姐妹,却貌合神离。郭初雪的姨娘仗着父亲的宠爱没少挑衅母亲的权威,妾咋可能帮孙姨娘的女儿某前程呢?爹爹以孝字压我,若我不帮郭初雪谋划,爹爹就把孙姨娘生的儿子记在我娘名下。妾做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啊,还请王爷看在妾为您生育儿女,操持家务的份儿上原谅妾。”
郭初云以头贴地,一幅任由寿王发落的姿态。
郭初云是碍于父亲的强压,她才捏着鼻子帮郭初雪谋前程,当然在策划这一切的时候她的确生了坏心思,那就是借此事狠狠打压跟她争宠的周孺人。
周孺人跟恒王身边的胡佩瑶一样,她们都是天家指婚的妾,她们同正妻前后脚入府。
周孺人生的景齐只比寿王妃的儿子景明小几个月,而后她又接连为寿王生了两女,可见其宠爱了。
寿王目光冷冷的从跪在地上的郭初云身上徐徐闪过,捏紧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沉默良久,寿王这才沉沉对跪在那里听候发落的妻子道:“你个蠢妇,你差点儿毁了寿王府。恒王不可能娶郭初雪的,这件事若是善后好了便可翻篇儿,若善后不好,你的儿子女儿,甚至我们整个寿王府将来别想有好日子过。”
“恒王不肯纳初雪?”郭初云忽的把头抬起,她预感到恒王不可能会喜欢郭初雪,但没想到恒王却坚决不肯把人纳了。
今日这件事是一场阴谋,关乎皇家颜面恒王不可能节外生枝,那他只得捏着鼻子把救了大郎的郭初雪纳了。
恒王是被迫纳的郭初雪,将来郭初雪的日子可想而知。
郭初云想看到的结果就是郭初雪在后院一点点枯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恒王坚决不肯纳郭初雪,这个结果比郭初云预想的还要好。
只是他们寿王府得帮忙善后,郭初云知道善后有些棘手,她爹跟孙氏不可能轻易罢休的。
待寿王离开后,今日来做客的客人就已经全部离开恒王府。
恒王换了一身常服这才去了正院。
恒王跟高琼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旋即恒王就离开了。
高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稍微缓了口气,高琼把王妈妈唤了进来,然后低声吩咐:“王妈妈回高家一趟。回去告诉母亲王爷不可能纳郭初雪,请她宽心。还有物色个扬州瘦马塞到郭元涛的屋里。”
郭元涛正是寿王妃的父亲,物色个扬州瘦马给郭元涛也是恒王的意思。
恒王虽然把一切交托寿王来善后了,不代表他就把这口气咽下去。
恒王最恨的就是别人在筹谋的时候把孩子也算计进去,不单单因为被牵涉其中的大郎是男孩儿,每个孩子都是恒王的底线和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