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汴河放河灯为先人祈福的人不少,汴河上漂浮着形式各样的河灯,每一盏河灯里都承载了一个人或者一家人对先人的深深追思和祈愿。
梅蕊把她亲手制作的河灯小心翼翼的放在滚滚汴河水中,无垠的月色下映出了她满脸的凝重,还有一片虔诚之心。
她在没有为木家鸣冤昭雪之前,她唯一能为亲人们做的就是上元节放孔明灯,中元节放河灯,她就连到坟前祭祀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太子随着梅蕊一起把河灯放下,他放了两盏灯,一盏是为生母赵氏,还有一盏则是为木大帅。
月朗星稀,汴河上下甚是热闹,除了来放合灯祈福的外,汴河上的画舫,花船照开不误。
汴京城的夜晚因为不宵禁,所以处处都是活跃月的,或者说是活色生香的。
秦风陪着修竹来放河灯,他们比太子跟梅蕊早来一步。
秦风指着停在不远处的一搜小船恭敬的对太子道:“主子,那艘船已经被属下提前包下了,您跟夫人是直接回府还是?”
“上船吧。”太子牵着梅蕊的素手在秦风的引导下朝停在岸边的小船走去。
修竹兴致勃勃的跟梅蕊道:“我买了好些小食呢,你们啊就坐在那吃吃喝喝,我来划船。”
秦风忙道:“你陪着公子跟夫人,我来划船。”
看到修竹跟秦风这边有爱梅蕊欣然浅笑:“还是然秦风划船吧,我可不敢坐修竹划的船,我怕掉河里去。”
修竹一撇嘴:“我几时让娘子失望过了?”
说笑间梅蕊被太子牵着上了小船,修竹赶忙把她提前准备好的小食跟茶水奉上:“殿下,娘子请用。”
秦风没有立马开船,而是班规在太子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殿下,高衙内就在不远处那座楼船上,这会子他正在跟唐参政家的五郎为争一歌姬拼酒呢,属下瞧着高衙内不是唐五郎的对手。”
秦风提到的高衙内正是怀恩伯府大公子,也就是太子妃高琼的弟弟高斌,唐五郎则是参知政事唐建的小儿子,唐建算是老贼王桂的左膀右臂。
高斌算是汴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哪怕已经跟枢密直学士冯魁的女儿冯珍珍成亲了,但仍旧不该爱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习惯。
当初这高斌就跟一丈夫长期经商在外的有夫之妇暗通款曲,意外的被梅松寒给发现了。
高斌被姐姐和母亲管起来老实了一阵子,这不又故态复萌了。
得知小舅子竟然跟唐参政的小儿子在楼船上争歌姬,太子的剑眉顿时皱了起来。
沉吟须臾,太子才对秦风道:“我这里有长河,关山他们保护,你混进楼船给我盯着高斌,防止他吃亏,同时也防止他犯浑。”
梅蕊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若高斌不知好歹,就把他丢进汴河清醒清醒。”
旋即,秦风就悄悄的下了这艘小船,临走时他还不忘多瞧修竹两眼。
如水的月华下,男人的深眸里盛满了依恋和缠绵。
太子笑着附在梅蕊耳边道:“过了中秋就把修竹跟秦风的婚事办了,我瞧着你身边的海棠跟茉莉也甚是伶俐呢,我身边的长河跟关山还没媳妇呢。”
梅蕊:“海棠跟茉莉我还打算留两年呢,我身边的人绝对不能为妾。”
“知道知道。”太子把一枚蜜饯喂到梅蕊唇边,“知道你是个护短的。”
很快秦风就悄悄摸上了那座奢华的楼船,高斌跟唐五郎正在楼船二楼的一雅间内拼酒呢。
两坛羊羔酒早就被两个纨绔给和光了,俩人瞧着都有些醉意了,但仍旧不肯认输,被他们竞争的歌姬正粉衣罗衫,巧笑嫣然的站在一旁。
看着两位世家公子为自已争风吃醋,女子眉目间的得意之色自是藏也藏不住的。
眼看第三坛酒又快见底了,唐五郎到是还神色自若的,反而是高斌有些支持不住了。
“高兄,你就认输吧。”唐五郎笑看着高斌把喝进去的酒一滴不落的吐出,那双三角眼里射出傲慢的光芒来。
高斌把头一仰:“唐五,你说谁认输了?该认输的是你,你个小娘养的玩意儿跟我叫板,你也配?”
唐五郎的母亲是妾,他最忌讳被人指着鼻子骂小娘养的了,若平常被人这么一骂纵然生气唐五郎也不至于急眼。
在酒力的作用下唐五郎已然失去了理智,听到高斌骂他小娘养的,就跟被踩了老虎尾巴似得。
“高斌,你敢骂我。”唐五郎怒瞪着最严米粒的高斌,手里紧紧捏着那支空了的酒杯,眼看就要朝高斌砸过去。
高斌自是不甘示弱的:“爷爷就骂你了咋地?你不是小娘养的吗?”
“你再骂一声试试。”愤怒的唐五郎直接把手里的酒杯朝高斌砸过去。
高斌早就喝的腿软脚软了,反应迟钝,所以唐五的酒杯直接砸在了高斌的头上,瞬间血光肆溅。
“唐五郎,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姐夫可是太子殿下,我是未来皇帝的小舅子你敢打我。”高斌顾不得额头上飞溅的鲜血直接朝唐五飞扑过去。
二人各自的小厮也被惊动了,赶忙进入包间来。
躲在外面的秦风自是把两拨人的打斗了解的一清二楚,约莫差不多了他便悄悄离开了楼船。
旋即,秦风回到太子身边复命。
得知高斌跟唐五郎果然打了起来,而且还是高斌嘴欠骂人家是小娘养的,甚至高斌还拿东宫拉大旗作虎皮,太子下意识的摸了腰间的佩剑。
梅蕊柳眉一挑,语气沉沉道:“把高斌丢河里,还有跟这件事有关的,除了唐五郎跟那个歌姬外全丢河里。”
太子瞬间明白了梅蕊的意思:“若太子妃的弟弟被唐五郎弄死了,唐建的参政之位就坐不成了,少了唐建就等于断了王桂的一条手臂。”
梅蕊宛然一笑:“就是怕太子殿下舍不得牺牲你的小舅子。”
太子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即对秦风吩咐道:“就按夫人的话去做,让关山给你打配合,务必做的干净漂亮。”
夜色渐深时,皇帝处理完棘手的奏疏后便乘步辇到福宁殿歇息。
温皇后亲自把茶奉到皇帝手边:“陛下吃一盏参茶就歇息吧,妾瞧着您很是疲倦。”
皇帝吃了口参茶,这才徐徐开口:“今日的政务有些繁杂。梓潼今日见了太子的姬妾们,何如?”
温皇后如实道:“妾特意仔细留意了苏氏的肚子跟走路的姿态,当时黄医女就躲在屏风之后悄悄留意。黄医女瞧着苏氏肚子那一胎八成是个小皇孙,太子妃那一胎亦如是。母后为太子选的刘氏是个聪慧的,瞧着也好生养。太子身边的梅氏虽多年无嗣却也是个聪颖剔透的,很适合红袖添香。”
温皇后当时特意让苏沁起身近前回话,不过是要让屏风之后的黄医女更仔细看清苏沁的孕肚跟她走路的步态罢了。
黄医女擅通过观察女子孕肚和步态揣测孕象,大不是说十拿九稳,但胜算有六成以上。
太子妃经常出入福宁殿,黄医女早就推断出她这一胎的孕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