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主东宫总算尘埃落定了,宋嘉佑悬着的心落下一半,剩下的一半心只有等他坐上那把龙椅方能彻底放下。
开封府尹一职宋嘉佑不能继续担任了,他提拔了自已十分满意的原开封府推官江寻接任。
不日将要举行太子册封大典,到时候宋嘉佑才能正式住进已经修缮一新的东宫。
处理完了手边的公务,宋嘉佑就蜗在落梅居跟梅蕊一起斗茶,下棋,共度晨光。
梅蕊打发海棠去花园采摘了新鲜的红色芙蓉花,她挽起云袖准备亲自烹调一道雪霞羹给宋嘉佑品尝。
这雪霞羹是东坡先生发明的一道羹汤,以红色芙蓉花跟豆腐为主要食材,再配上一些提味儿的作料,按照东坡居士留下的食谱来烹饪即可。
梅蕊命人把炉子搬到院里的树荫下,她在茉莉跟一位厨娘的帮衬下开始做这道雪霞羹。
宋嘉佑坐在藤条椅上,手持折扇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心爱的女子为自已洗手作羹汤。
梅蕊做汤的功夫不忘不经意的回眸朝不远处的人嫣然浅笑。
那沾了些许烟火气的俏丽面庞少了平常的清冷,多了几许温婉。
宋嘉佑嘴角不自觉的带起一抹笑意来。
雪霞羹端到面前宋嘉佑迫不及待的品尝:“娘子受累了,我得快些尝尝娘子为为夫做的羹汤了。”
梅蕊浅笑道:“若是味道不对,太子殿下可不许嫌弃。”
宋嘉佑忙道:“只要是梅儿做的,就算是咸盐水我也当甜汤来喝。”
说着宋嘉佑用小银勺子舀了一小勺雪霞羹送入口中。
当羹汤入口的刹那宋嘉佑的剑眉不自觉皱起,他努力忍着没把嘴里的羹汤给吐出来。
“好喝吗?”梅蕊满怀期待的问,落在男人身上的美眸灼灼似骄阳。
“好喝。”宋嘉佑尽量让自已的语气温柔一些,他再次用勺子舀了一口朝嘴里送。
这是心爱的女人第一次为他做羹汤,纵然咸的发苦也得喝完,如此才不辜负美人一片心啊。
梅蕊已然瞧出男人极力克制的勉强,她拿起勺子也品尝了一口,直接吐了:“我明明没放多少盐,怎这般咸呢?”
接着梅蕊就把还剩半碗的羹汤端起递给海棠:“拿去倒掉,让王厨娘重新给殿下烹一碗雪霞羹。”
宋嘉佑赶忙拦住:“把羹放下,咸一点儿不打紧,等下多吃口茶就是了。”
看到宋嘉佑坚持把那一碗味道一言难尽的雪霞羹给吃了,梅蕊不感动是假的。
她把新沏的茶放在男人面前:“你这是何必呢?我适才说不许嫌弃不过是玩笑,你怎当真了?”
宋嘉佑牵住梅蕊的玉手缓缓道:“梅儿第一次为我洗手做羹汤,我怎好辜负呢?梅儿,做羹汤不是你的专长,往后啊快别做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你的专长是为我出谋划策,笔墨丹青,还有品茶。”
梅蕊也知道自已的确没有烹调方面的天赋:“罢了罢了,往后我不下厨就是了,就怕往后殿下身边来个烹调好的女子,你为了口好吃的成天往她的院子里跑。”
“我又不是看重口腹之欲的老饕。”宋嘉佑很受用小女人的醋意,接着他眸光一闪,压低了声音道,“梅儿最是秀色可餐了,人间盛宴哪抵得过我梅卿的回眸一笑啊。”
梅蕊桃腮一红:“太子殿下越发不正经了,不理你了。”
俩人说笑了会儿,宋嘉佑才同梅蕊悄声说别的事:“东宫你的院子跟府里差不多,我移栽了许多梅,还有两棵石榴,两棵桃树。院子后面还有个小荷塘。”
梅蕊:“院子里如何布置我不强求,我只要求位置略偏,我好安静,我可不想跟你的爱妾们当邻居。”
“知道你好安静,我自是按照你的喜好安排的。”宋嘉佑轻轻捏了梅蕊的素手一下,“位份也只能给你良媛,胡氏是良娣,等你有了孩子我设法把空的那个良娣位置给你。”
太子的正妻为太子妃,妾的话分不同的等级,良娣为妾的最高等级,共两人。
良娣下是良媛,总共四人。
良媛下是昭训总共六人。
昭训之下是奉仪,总共八人。
再往下则是侍卿若干,这个位置相当于王府里的侍妾,属于最末等。
听到宋嘉佑对她在东宫的各种安排,梅蕊很是风轻云淡:“良娣也好,良媛也罢不都是妾么,都是主母的奴罢了,与我而言高低没甚区别。”
“梅儿——”宋嘉佑下意识握紧梅蕊的手,男人的温柔,炽烈透过指间传递到梅蕊的心上。
时间一晃皇太子册封大典就到了,礼部头一天才把太子大礼服送到恒王府来。
太子大礼服可用明黄,上面的金龙比皇帝龙袍上的少了一个爪,祥云图案也有所不同。
与太子大礼服一起送来的还有太子妃的礼服。
太子妃的礼服是正红色,上面的牡丹和凤凰栩栩如生。
高琼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她抚摸着裙子上活灵活现的火凤凰轻轻低语:“我终于等到这天了,今日的太子妃,明日的皇后。儿啊,等你出来你就是皇族里最尊贵的皇太孙,大燕朝的第三天子。”
太子册封大典当日汴京城的热闹盛况空前,老百姓就跟过节似得。
距离上次太子册封已经过去数十年了,这期间经历过国破山河悲,国将不过,先皇等全部被北人给掳了去,太祖皇帝建立的大燕国差一点就彻底落入蛮族人的手中。
新鲜出炉的皇太子在大庆殿由皇帝亲自加冠,接受文武百官朝贺后,当天皇太子还要乘坐半副皇帝仪仗的辇出城去祭拜列祖列宗,告慰宗庙。
开封城的老百姓们站在道路两旁围观这位新鲜出炉的太子殿下,当坐在辇上一身黄袍,面如冠玉,神采奕奕的年轻储君出现在百姓们面前时气氛瞬间沸腾了。
此刻,梅蕊正站在拥挤的人潮里,她跟其他百姓一样在满怀激情的一睹皇太子殿下的风采。
太宗皇帝当年篡了他哥哥太祖爷的皇位,然后把太祖爷的两个皇子暗害了,不过太宗没有对两个侄儿斩草除根,他们的儿子们都活下来了。
坐在辇上这位新鲜出炉的皇太子正是太祖皇帝的后裔,也就是说大燕朝的皇位兜兜转转后最终又回到了太祖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