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医务室不比京西大医院，环境设施都很简陋，好在这个时间还有医生值班。
“这是皮肤过敏的症状，这个季节草木茂盛，虫蚁也多，一不小心沾染上，就容易起疹子，”医生粗略看了几眼心里就有了数，转身去诊台拿药，“这两盒解毒止痒的药内服，另外这些药包拿来泡澡，泡完再涂这支软膏。”
“泡澡？”林染为难地望了沈宴川一眼，又看向医生，“可是我们住的地方都是淋浴……”
她还不住地在往身上挠，除了脖颈和四肢，红疹逐渐蔓延到了背部，浑身跟长了刺一样，不挠就痒，一挠就疼，实在难受。
沈宴川握住她的小臂，把她的手拉开：“别再挠了，都破皮出血了，我找村长问问看有没有泡澡桶可以借。”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那倒不必，我这里就可以泡，”医生适时提醒，带他们到后面的偏房，“这里本来是输液的留观室，现在没人，可以给你泡澡，我的桶都是专门消过毒的，放心用，也省得你们去借，来回跑，折腾。”
偏房很小，几扇玻璃窗都拉了帘子，沈宴川走进去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对医生客气道：“那就有劳您准备一下。”
热水蒸腾，带着清苦的草药味，很快屋内就弥漫开了浓重的雾气，待沈宴川关门离开，林染迫不及待解了长裙拉链，脱掉了鞋。
她俯身试着水温，忽然发现墙上那面小镜子里似乎有光一闪而逝，警觉地迅速扭头看向身后，窗帘轻微晃动，木框缝隙里竟隐约有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
刹那间，林染惊得汗毛倒竖，扔下舀水勺就往外跑：“小叔叔！”
沈宴川才走了几步，听见这声惊呼，蹙了眉心转身：“怎么了？”
坚实健硕的身躯跟慌不择路跑出来的女孩撞了个满怀。
林染紧揪着他的衣角，惊魂未定地指向屋内：“好像有人……有人在偷看……”
她的上衣扣子已经解散了几颗，露出清晰秀丽的一字锁骨，雪白的肩颈熏了热气，隐隐透着胭脂粉色，胸衣的系带从肩头滑落，胸前饱满呼之欲出。
沈宴川下意识接住她，慌乱间竟触了满手柔软细腻。
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医生听见声响也急忙赶过来：“出什么事了？”
林染完全呆住了，还没等她反应，沈宴川迅速贴近，揽住她，挺括的身形将她完全遮掩严实，又飞快扯起她掉落一半的领口，盖住了她纤白如玉的身子。
“周围是有住户吗？”沈宴川微微侧头，声音冷冽。
医务室是单独一栋，附近并没有其他房子，医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摆手解释：“没有没有，可能是野猫野狗闹出的动静，没事的。”
林染深埋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上，小声抗议：“小叔叔，我真的看到了，一定是有人……”
医生心想她城里来的姑娘太矫情，无所谓地笑道：“咱们这儿离村屋还有一段距离，大晚上的谁会来溜达？一定是你看错了，而且窗帘都拉得好好的，你别担心，快去泡澡吧，等会儿水凉了，药效会不好了。”
林染还抱着沈宴川不肯放，进退两难的模样可怜兮兮：“小叔叔……”
沈宴川也奇怪，他刚才把窗户都检查过，按理说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什么，林染在暗室里本就视力不好，慌乱之下要是看错了也情有可原。
可小姑娘现在被吓成这样，他不能不当一回事。
“您先去忙，这里有我。”沈宴川跟医生打了招呼，陪林染返回了那间偏房里。
潮湿的热气充斥着屋子每一寸角落，带着薄荷叶淡淡的清香，沈宴川转身把门锁紧，再次检查了一遍窗户，用窗帘的边角严实地塞满了所有木框缝隙。
林染双手按在胸前，愣愣地看他做完这一切，轻声恳求：“小叔叔，你能不能留在这里，我害怕……”
“好，我不走，”沈宴川声音沉静，“染染，把灯关了可以吗？”
这样就算还有未能发觉的漏洞，也看不到任何，而他同样能够避嫌。
林染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嗯，可以。”
修长的大手按下墙边开关，室内顿时漆黑一片。
沈宴川站在窗前，始终背对着她，高大的背影只剩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沉默着给她最大的守护。
林染慢慢褪去了所有衣物，衣料摩擦窸窣的响动是屋子里唯一的声音，她试探着踩上木凳，摸索着探入那只巨大的木桶中，温热的药水将她完全浸泡，身上磨人的痒意不知不觉驱散了许多。
“小叔叔，我好像好些了。”
沈宴川略一颔首，依旧没有回头，镜片氤氲起了一团雾，他索性取下了眼镜，两指捏着鼻梁上的压痕：“多泡会儿，不急。”
“好。”
黑暗的房间里，林染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空洞，连光影都没有，只有耳畔水流声泠泠，和男人平稳而轻微的呼吸。
她知道沈宴川在陪着她，守着她，一颗慌张的心逐渐放松下来，缓缓归于宁静。
想起刚才衣冠不整冲进他怀里，被他扶住的那一刻，他不小心摸到了她的……
胸口似乎还残存着他掌心的温度，灼得人脸颊发热。
他肯定也看到了，即使他没有表露出任何。
林染对身材方面很有自信，虽然没有刻意锻炼维持，但该大的大，该细的细，只是不知道沈宴川会不会觉得漂亮。
她好像从没听沈宴川说过哪个女生漂亮，似乎这种事从来不在他思考的范围，那他会觉得乔薇漂亮吗？他也有这样抱过乔薇吗？手感跟抱她是一样的吗？
他……会有那方面的想法和冲动吗？
思绪飘远到不知名的地方，林染默默轻拍着滚烫的两颊，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泡澡泡的。
她强迫自已收回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出了一个盘旋在心头很久的问题：“小叔叔，这几天你都没怎么跟我说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那晚真的是喝醉了，如果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
醉酒是个很好用的借口，她相信沈宴川不会那么小气。
可他只淡淡“嗯”了一声，并不打算回答。
